第2章 第 2 章2（1 / 2）

车上其余三人可不知道洛瑞尔内心的波动，只当是艾达出了糗，气氛缓和了不少，开始三言两语地聊起天。

艾达见闻广博，又能说会道，很快和那穿盔甲的剑士打成一片。或许是对异族和异教徒看不对眼，太阳神的信者的全程没怎么说话，但是剑士是他的熟人，说他们要去前面的贝利夫村。听到这个地名，另一个胡渣男也点了点头，自我介绍说他叫威尔，是个商人，也正要路过那里，歇息几日再行路。

洛瑞尔不愿与他们搭话，背靠挡板闭目养神。她曾居住的卡米利亚大森林坐落在平原，与南方的贝利夫村相隔了几道山脉，虽然离得近却鲜少往来。

谁都看得出，威尔手里攥着的麻袋突起了几个不规则的锐角，里面装的是棱角分明的铁器。那样白皙到病态的肤色，他不会是个正经的商人，恐怕是个深夜在战场上被死人气息所侵染的拾荒人。南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他们会专程赶去？

车上一群人聊得正欢，远处却传来细微的声音。那是从地下发出的，像是什么东西碾压、旋转，正要破土而出一样鬼祟的杂音。

剑士注意到了，不再参与笑谈，手按在剑柄上蓄势待发。艾达看着洛瑞尔蹙眉，微微笑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她又抽出腰间的短杖，甚是无聊地在手间转了起来。

“艾达小姐……”坐在她旁边的威尔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您可小心点，别打着我了。”

艾达道了声抱歉，却也没收住手，甚至还笑得更明显了些。威尔又想说什么，却看到艾达竖起食指，点在她自己的嘴唇上。

“你也小心点，别说了，不然得咬到舌头。”

威尔动了动唇，又不知说什么好，正要尴尬地闭上嘴，突然之间剑士跳向马车夫，一把推开他，自己猛地拉住缰绳。众人一时间摔得东倒西歪。

洛瑞尔原本要第二次撞向身后的护栏，未想到坐在她对面的艾达拉住了她斗篷的一角，反让她向前跌去。她为保持平衡，惯性下抓住了艾达的小臂。

艾达那不稳定的第六感大概又猜中了这次意外，即使手臂上挂着一个洛瑞尔，她也能在跳着舞的马车上保持完美的平衡。

金发随着打转的马车飘起。那发丝看起来又软又细，仅在发尾有些微卷，扬在风中是朦朦胧胧的一片淡金色，连夕阳那样霸道的红都无法在这片金上反客为主。

跳着舞的不是马车，是她和艾达。

洛瑞尔心底不知为何冒出这样的想法。她看向艾达的眼睛，又在那片淡蓝色中看到了自己。

一曲终了，洛瑞尔松开了手。摔在地上的马车夫刚要开骂，庞然大物破土而出的声响就炸在他们耳边。

“果皮虫！”剑士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一手拔起剑。他的喊声在这巨响中有些模糊，“是果皮虫！”

巨大的阴影落在了洛瑞尔和艾达身上。洛瑞尔转过身，就看见一条比马车宽的巨虫自马车前的土壤中扬起身子，一节一节的虫身还在不断往外冒。

这巨虫头呈三角形，漆黑的虫眼占了大半个头，身体扁平，每个虫节上都有一对镰刀般的脚。它背部鲜红，带着一些淡黄色的斑点和条纹，腹部却雪白无暇，的确是像削下来的苹果皮，只可惜并没有名字那么平易近人。

如果不是剑士拉住马车，可能他们连人带车正好会撞上这怪物。

那剑士趁马还在惊吓中将威尔和车夫二人甩进马车，用力拍了下马屁股，转身持一把厚实的阔剑向虫节之间的缝隙处砍去。

果皮虫一扭身，锋利的虫脚也刺向剑士。他看准攻来的方向，仗着一身盔甲，微微偏了个身，就卸了虫脚刺来的力，让其从他的肩甲上滑了过去。只是剑士的剑刃也未触及巨虫的要害，一剑砍在虫背上，不见些许伤痕。

于此同时，那法师也整顿好了，正举起法杖，口中念念有词。

洛瑞尔脱下斗篷，将其塞进包裹里。她身上一半亚麻一半革，亚麻布做的是那短袖上衣和长裤，袖口和裤脚用黑布束起，图个轻便；革的就多了，她在身上挂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皮带在腰间绕了一圈又一圈，除了胸前四牙野猪的皮鞣制而成的护具，看起来到处都是搭扣和绑带。她背后背着一把木短弓，腰间挂着两把匕首、一个箭袋、一个不小的皮革腰包，脚上踩着一双厚底的牛皮靴。她伸出双臂，染成黑色的山羊革手套覆盖了中间三指，长至手腕，露出一节白皙的小臂。

那带着三指手套的手一只伸去背后取弓，一只夹了支箭，眨眼间箭如流星划破空气，扎入了虫节的缝隙之间。

果皮虫还在与剑士缠斗，似乎一支箭还不至于让它分神。洛瑞尔又取了一支。这次她没有拉满，只是架在半空。

法师的咒文似乎已念完，那法杖的前端隐隐可见一团火光。听不见吟唱声，剑士不再大开大合地挥剑，只将剑架在身前，专心格挡和反攻。巨虫见虫脚对他无可奈何，一下将虫身高高扬起，像弯曲的弹簧一样缩起身，下一刻就要化作突刺的长矛，刺向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