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间(1 / 2)

三妹这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熬到了要放假。明天最后一次年终考,考完以后学校就要放寒假了,这样的学校生活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三妹晚上放学回到家,昏黄的灯光下妈妈还在叠着一次性手套,灯光下她的白发无比扎眼,外间屋的大锅里还淡淡冒出几丝热气,捂着早已做熟的晚饭。

那时候的农村赚钱的活不好找。三妹妈既要照顾家里,又要赚钱,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个能在家干的手工活,所以分外珍惜。

而这样的活也不是老有,总是歇一阵干一阵,因是计件工资,多劳多得,所以在有活的时候,三妹妈无冬无夏,总是起早拿晚,争分夺秒的多干一点,一是因为家里实在缺钱,再是因为干完了这一拨活,下一拨活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三妹匆匆吃完饭以后,马上来帮忙。凤英仍低头忙着手里的活,问:“明天不是考试啊?”

“嗯!”

“那别干了,复习一下吧!”

“我先干会活,一会再看书。今天也没留作业。”三妹也知道这干活赚钱的道理,所以每次在妈妈有活的时候,总是腾出时间来帮忙,她当然知道家里缺钱。

二人不再多说话,四只手在灯下的长方形桌子上上下翻飞,只听到叠好的手套扔到纸箱里的“啪啪”的声音。

这时窗外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

“三,别干了。外面下雪了,明天恐怕道不好走,得起早点。”

三妹强打了精神,抬头看了看表,已是晚上九点半了,其实她坐到那里都快睡着了,只是手指在凭着记忆干活,她是真不想动啊,真想就这么闭上眼睛,就地睡觉,她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外面的柴火掞好了吗?”

凤英边低头干着活,边答:“看着今天天不好,早就掞好了。”

炕上传来唐来的咳嗽声,他今天不舒服,睡的早。

三妹总想多叠一个,多赚两分,不知不觉就到很晚了。

雪下了整整一夜,早上醒来,已是厚厚的一层了,深至脚腂。

凤英起早开了门,倒了尿壶回来,她在门口跺了跺脚上的白雪,进屋马上喊三妹:“快点上学去吧!雪下的可大了!中午就别来回跑了,在学校买点吃!”说完,在三妹书包里塞了十块钱,又手忙脚乱的打开炉子给三妹煮了一袋方便面。

只放方便面的方便面确实比方便面里兑挂面的方便面好吃很多倍。今天时间紧,妈妈才没有在方便面里放挂面,平常家里没空做饭的时候,都是一袋方便面就一锅挂面的,而这锅里真正的方便面一般都是盛到弟弟碗里的,所以其实三妹压根没怎么尝过方便面的味道。

三妹的早餐几乎都是隔夜的玉米粥热一热,再泡上一块凉的山药,这样节省时间,粥凉的快,山药也能泡热,正好吃。

昨夜的雪下的足够大,自行车的车座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三妹用厚手套胡乱的擦了擦,推起自行车眨着惺忪的睡眼就往处走,脚踩在雪上嘎吱嘎吱响。

今天早上的雾也足够大,五十米之内的事物都看不清,反正雪厚也骑不快,三妹费力的慢慢的蹬着自行车,无精打采的看着眼前的一小方路。唐田已经放年假了,没有她作伴的日子莫名的失落,不过好在,冬至已过,白天越来越长,好在自己在坚持一天,也要放假了。等到明年一开学,寒冬已过,天气越来越长,一切就都好说了。

过了村口大槐树下,就是那条新修的旅游路了,照例要横穿马路到右侧去行驶。

雾很大,三妹正要过马路,隐约看见一个大货车在面前直行,于是放慢了速度,让货车先行,当她以为货车开过去之后,才开始蹬着自行车往路的另一侧骑去。

没想到,刚蹬了一下,车把就“呯”的一声,被什么东西打到了一边,出于具大的惯性,三妹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这时,一个庞大的车斗从她身旁呼啸而过。

三妹脸色惨白,明白过来,那辆大货车其实是个两节车斗的半挂车,一节车斗后面还挂着另一节车斗,而自己却把它错以为成了是一个车斗的货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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