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仙人之尸，分而食之（2 / 2）

皮肤开始缓慢变形，裂口渗出鲜血。

命数尽尔？

安全……

有人眯眼，虎视眈眈的向前跨出半步。

尸体的护身法器不再响应，这就是死透的征兆。

庖海潮大喜，率先冲下陨坑，挥出极快一掌，印在庖小庆肩膀，将其最后一口气也拍落了。

仙人之体暴露眼前，散发出微微荧光，淡蓝色灵息缓缓缠绕，肌肤洁白如霜雪，剑痕所创全身，伤口如红丝一般，更是增添了一抹凄怆。

“真是绝美！”

庖海潮惊叹的瞪大了圆眼，这种超越性别的美感，世间罕见。

他欣喜若狂，便开始抚摸起来。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庖海潮猛吸一口，那股莫名的腥味令他大脑短暂空冥。

他的笑意突然转变成一抹狰狞，既然庖小庆开了个好头，那就皇后进冷宫，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也别用什么规矩办事了。

他从腰间猛然抽出短刀，高高举起。

若是能得到几分微薄传承与机缘，那突破这九境枷锁，岂不弹指一挥间。

噗！

刀锋没入血肉，鲜血溢出，只剩下半截刀柄。庖海潮连这也不敢浪费，双目猩红，低头贪婪的舔舐。

庖牛村的人顿时乱成一团，如鸭子跳塘，争先恐后的抢进陨坑。

好像谁得到仙人一物，就能拿到前往神域的通牒……

这种世间一等诱惑力，多少人能把持得住呢？

众人已然发疯，拳头像雨点压在一旁掠阵的两兄弟身上，任凭他们实力不俗，但也被打得鼻青脸肿。

凌散叹了口气，默默的站在远处冷眼旁观着这场饕餮盛宴。

随着白光冲天而起，一股闻所未闻的花香，扑鼻飘来。

气味甜啖，山涧周边枫林，窸窸窣窣，窜出无数动物的头，闻香而观。

单单只一具尸体，其间残存的灵力，精纯程度竟然都引起了灵力潮汐，那他的人身前，实力究竟多么恐怖……

眼看庖海潮得手，两兄弟已顾不得抵抗，所幸直接加入疯狂的人潮。

那些人像饿了十天半月的难民，将陨坑染血的黑土掘了三尺三。

各自怀抱着一堆筋骨肉土，挑选个离人远的地儿坐下，一边生火，一边警惕的盯着四周。

好像，今夜。

没人觉得突然无家可归是件坏事。

恐怕只有凌散还在思考，来年春天，除了喝西北风，还能吃啥。

“回来，藏锋！”

凌散刚想跑上前去抱自己的狗，却被一个魁梧的少年拦住。

“小子，你不是我们庖村人，就不能参与庖牛村的习俗，那仙家之地，不容你靠近。”

“呵，修道修道，道被你们修在死人身上去了，你以为……”凌散吞了半句话，忙向藏锋招手。

这叫庖卯的少年，转头瞟了一眼狗子，一把掌住凌散肩头。

“狗是庖牛村的狗，便可以过去。”

凌散冷冷的看了庖卯一眼，没有造势，回到土丘旁。

“小子，庖牛村能收留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如果让我知道，你因为沾了我村的仙气，让废物体质有了改善，饶不了你。”

少年说罢，故意提掌劈在树杈间，手腕粗细的枝桠瞬间折断，开始阴馊馊嚼舌头。

“仙血果然养人，哎……烦，一不小心，我就要踏入九境，成为第二个嫪阿三。”

他笑嘻嘻的哼着调子，朝远处一个正在添柴的少女走去。

此刻，靠近山涧一处篝火，传来几声猖狂的大笑。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望去。

只见空气中的无色灵息忽然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汇成小阵狂风，似成龙卷，吹彻在废墟上。

刚才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后残垣之间跃出一道身影，双臂贯至头顶，贲有扛鼎之力，控风而下坠，捶拳抢地，砸出一个方圆三米大坑。

此人正是庖海潮，困扰多年未曾突破的九境七，还虚成了。

他的人全身上下充满着一股青色的力量感，稍稍运气，皮肤下的筋脉竟在夜色中散发微光。

此境……

不对！

凌散拧眉一瞥，庖海潮的灵力还在攀升，整副躯体如放进水底的瓦罐，不断吸扯周天的灵气水息。

颜如青蒿，色泛青白，形体自然合一，可观脉中本源，九境其八，谓之合道……

庖家祖上原来是风属道者。

凌散呵了一声，从身边抽了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

难道从天而降的牛，是头疯牛？以脉开根，承风而去……

可是，大陆上完全没听过有哪位强手，姓庖啊？

莫非那位传说中的厨子，庖丁是也……

凌散兀自摇摇头，停止没必要的臆想，庖丁解牛，不过是一个寓言故事罢了。

而这里，恐怕都不算某个星球，而是一片没有尽头的封闭大陆。

到底叫什么，凌散不愿记起。

遥想过去，就像那位仙人一样，求道之路，困难重重，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最后，连一具全尸都没留下。

八十一年前，大道就已经死了……

所有问道巅峰的人，就像一堆颈项都伸得很长的鸭，被无形的手捏住，向上提着。

九境？

哼……

凌散收拢纷繁的思绪，躺在土丘上，混沌沌的望着天，醒复之间。

又忆：

年少观星星可摘，抬头仰月月飞怀。云河已卷华光去，墨笔愁章落纸白。

风欲至，雨将来，伏龙出谷九天台。命浮四序说成败，运渡百载道旺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