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重逢（2 / 2）

“恶鬼？我们的约定里可没有这一条。”

对于一个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战士人类是不可怕的，文明人里少有能和克里一较高下的选手，但唯独是那些不同寻常的存在会让克里感受到威胁。

“脚在你自己身上，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毕竟我没有完全履行我的承诺。”阿诺德说完这些之后像是释然了，身体也不再颤抖，只是显得很憔悴。

“哼，”克里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他经历过很多事情，可毕竟是一个年轻人，“这个夜晚我的剑将为你而战。”

“虽然你是一个野蛮人，但你获得了我的友谊。”阿诺德因为克里的话打起了一些精神，他开始小声讲述他的经历，仿佛无尽的黑暗中还有另一只耳朵正在倾听。“我是从外面的花园里进来的，柯西的猎狗，他的管家都被一种非人的力量给杀死。然后我看到柯西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穿着他的红色袍子。我以为他睡着了，所以我打算杀死他，可他突然站起来面向我，特耶尔之神啊！”恐怖的记忆再度复苏，这个贵族的领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表情再度扭曲，他深吸了几口气缓解自己的情绪。

“克里啊，我敢保证那一定不是人类，它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那是最可怕的噩梦都无法描述的一张脸，它的脸由鲜红的毛发覆盖着，但我能看出那不是一个人的脸，它一只眼睛是绿色的一只眼睛是蓝色的，大小都不一样，右边脸的皮肤就像是女孩一样白皙而左边的脸狰狞得就和屠夫一样。它的嘴里有着锋利且巨大的獠牙，双手也是一个大一个小，真的无法形容我究竟看到了什么。总之我被吓晕了，这真的太丢人了，可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然后呢？”野蛮人露出不安的神色。

“我应该昏迷了一到两个小时，直到刚才我才有了意识，那个怪物应该把我扔到了这个地牢里。克里，我怀疑这就是柯西真实的样子，他已经不是人类了。我听说他在年轻时被困在西伯利亚的荒原上长达一百多个日夜，和他同行的人都死了，唯独只有他活了下来。”

“或许吧，不过不管柯西究竟是什么，哪怕是邪神也好，当他钻进了人类的躯体，就将弱点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了。”克里沉吟着，在热血消退后他重新变得冷静起来，“只不过他为什么要杀死他的管家呢？”

“谁会了解一个魔鬼的想法，”阿诺德回答，“即使那个怪物存在弱点，我也不希望再有人死亡了。咱们顺着你来时的路回去吧，我决定了，我将隐姓埋名放弃我属于贵族的一切荣耀，跟着你离开这个王国去四处征战或许也是一件乐事。”

克里嫌弃地打量着阿诺德松弛的肌肉和因为衰老而干瘦的身躯，摇了摇头：“来的路已经没有了，在我通过下水道和这条地道的交汇处时，两扇大铁闸门落了下来，如果不是我时常行走于死亡之间，那些重达千斤的铸铁大门就会把我压成两段。而且那些东西就和地牢里的铁门一样坚固，没有攻城武器根本动摇不了它哪怕是一分一毫。”

“该死！为什么一旦牵扯到柯西事情就会如此不顺，特耶尔之神背弃我了么？万能的主啊，我的命运之灯究竟会飘往何方？”阿诺德咒骂着，他知道自己必须从原路返回，这样的话再度碰到那个魔鬼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克里看着快被恐惧折磨疯掉了贵族领袖，面色平静地等待他发泄完，然后拍拍他的肩膀：“我说了伙计，今天晚上我的剑会为你而战，咱们去找别的出口吧，如果半路碰到柯西的话我就帮你杀了他。”

“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别无选择。”阿诺德颓然说，于是两个人并肩走在黑暗中。

“如此黑的地方，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阿诺德突然问道。

“味道，我不知道贵族为什么这么喜欢喷香水，正好你的香水味比较独特，真的，再晚一秒种你就被我开膛破肚了。”

“我会一直用下去的。”阿诺德心有余悸地说，当他们摸索着向前的时候，阿诺德本能向着腰间的剑摸去，结果他发现剑鞘是空的。正在这时，一道模糊的光亮在他们前方变得明显起来，现在他们走到走廊上一个较高的拐弯处，那晦暗的光线就是从那里透出来的。他们共同注视着周围的场景，阿诺德在克里的身侧，他突然感觉到同伴健硕的身躯僵住了。

阿诺德向着克里的视角看去——一个男人的身体，赤裸着躺在大理石地面上，四肢扭曲成一个怪异的样子，他的身躯柔软而肥硕，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