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生（2 / 2）

栗谷实在感到憋屈，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特别是这个时候，一家之主回来了——一个老汉挑着一担柴回来了。

大老远就嚷道：“婆娘，俺回来了。”

他一走近，看见栗谷，顿时不悦地道：“婆娘，他是谁，没听说咱家要招待客人啊？”

大娘连连使眼色，把老汉拉到一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悄悄话。

再度靠近时，老汉满脸笑容地道：“小兄弟，还没吃饱吧，没关系，饭有的是，我再去给你盛。”

老汉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一碗米饭，还有一块肉，但老汉端在手里，就是不给栗谷，只是微笑地看向他。

栗谷会意，忙从怀里再取出一颗金子，交到老汉手中。

老汉忽地“啊哟”一声，将一碗米饭放在木桌上，双目放光，对金子爱不释手。

栗谷吃完，他诧异地道：“小兄弟你怎么不吃肉？”

的确，以栗谷的饥饿程度，恨不得把碗都吃掉，但他一看见肉，就想起在兽腹中吃死鱼、吃腐肉的场景，哪还敢动。

可也没什么好托词，只得借口自己不爱吃肉。

老汉不住地瞧着栗谷全身，都瞧的栗谷不好意思了，却忽然笑道：“小兄弟，我看你衣衫都毁了，我家中有几套崭新的衣裳，与你十分合身，索性转售给你得了。”

栗谷瞧瞧自己，确实不像个人，因而点了点头，把最后一颗金子也花了。

只是当老汉把一套旧衣旧鞋拿来时，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但他不敢表露，至少有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穿起来不至于衣不蔽体。

再度收获一颗金子，让两个老夫妻表现的更加热情，不仅提供热水给栗谷洗漱，还邀请他住上一晚。

栗谷心知自己已经没有金子了，便欲拒绝，但老夫妻热情洋溢，说这些不用钱，尽管安心住着就是。

盛情难却，栗谷也不好执意拒绝，正好自己也困得不行，急需宿歇一晚，消除疲乏。

把自己彻彻底底清洗了一遍，栗谷重新感受到生活的美好，暗暗决定再也不折腾了，隐姓埋名地活下去比什么也重要。

只是在他闭上眼进入梦乡前，仍然有一丝歉意，对他爹栗雄图的歉意。

一双眼睛说闭就闭，但另有两双眼睛却怎么也不闭，正盯着他窃窃私语。

“怕什么？看他睡的多死，”老汉黑着脸对大娘说道，“更何况他骨瘦如柴，跟个小鸡似的，你竟敢质疑我弄不死他，真是气死我了。”

老汉实在不能忍受自家婆娘的轻视，妇道人家做事就是扭扭捏捏，虽然心里这样想，但他还是问道：“你确定他身上还有金子？”

大娘郑重点头，极为确定地道：“我亲眼看见他洗澡也不忘把破烂衣服拿进洗澡房，要不是为了藏金子还能为啥？”

老汉觉得也是，遮遮掩掩必无好事，狠下心来，冷冷地道：“送上门来，不杀你对不起老天爷的恩赐。”

黑夜之中，栗谷睡得跟死猪一样。

三个多月没睡上好觉，忽然逃出生天，能不放松享受享受吗？

可是，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无声无息地进入屋中，忽然高举起来，然则举起的刀在此刻却晃动起来，似乎握不住。

他粗重的呼吸让屋外的大娘十分紧张。杀人毕竟不是杀猪，老汉从没干过这事，事到临头，也是害怕不已。

但栗谷仿佛注定该死，老汉弄出的动静一点没吵醒他。

老汉紧了紧握刀的手，大喝一声，猛地劈下，但此千钧一发之际，窗户忽地刮入一阵邪风，使的这一刀劈下，愣是劈歪了。

劈在栗谷左耳旁，差一寸就将他脑袋剖成两半。

如果这还不能惊醒栗谷，那他也就没资格再活下去了。

好在这一刀下去，震的他心肺俱颤，身子弹跳而起，正与老汉撞在一起。看见身旁的刀，顿时明白一切，此人意欲谋财害命。

汹涌的怒火自心间澎湃而出，但老汉一惊之下，却先一步冲上来，扼住栗谷咽喉，并且口中叫道：“婆娘，快……快进来帮忙。”

她一冲进来，但见两人抱在一起，而那柄刀俨然插在床上，连忙拔起来，但老汉与栗谷扭在一起，一时不知如何下刀。

但她显然比老汉更沉的住气，屏息凝神，看准时机，霍然刺出。

栗谷心中一痛，只觉完了，何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