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桃花酥（2 / 2）
这可是青州最大的青楼，沈殊听到这个消息又开心又惶恐，自家公子此前见到哪位柳姑娘后可是没在主动提过青楼二字，更别说来兴致逛青楼了。这是不是说明公子已经从失落中走出来，又恢复如初了？
顾卿云抬眼就看到脸色变了又变的人，他皱了皱眉，说道：“怎么，引春阁有你打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他摇头，顾卿云放下手中的案卷，好奇道：“那你这什么表情？若是不愿意去就算了，去找个人陪我去也行。”
以为沈殊不愿意和他去引春阁，顾卿云又改了口。
“我去我去，当然去，公子您也早点休息。”沈殊说着转身要走，因为太激动还撞到了博古架上的案卷。
案前的人摇头叹了口气，又把注意力投到案卷上了。
次日。
顾卿云还在睡梦中，门口传来了沈殊的喊声，他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书房过了一夜，趴着睡对身体真不好，弄得他腰酸背痛，随便梳洗一番后换了身青衫，两人才出府往引春阁走去。
路过昨日叫卖桃酥的位置时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叫卖声，沈殊照例买了一袋回来，顾卿云拿了一个后又全都扔给了他。
五文钱一袋，一袋也就五个而已，不多，但架不住好吃，所以每次来青州，桃酥都是必不可少的。
沈殊也不知道顾卿云从哪儿知道这些好吃的好玩的，明明都是第一次来青州，但他总给他一种世间万物皆在脑中的感觉。他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什么麻烦遇到他都会迎刃而解。
除了那位柳姑娘，这可是公子第一次碰壁，肯定也是最后一次，毕竟谁会不喜欢有谋有略又英俊潇洒的百晓生呢？
步行过闹市，穿过一条曲折狭窄小巷，眼前豁然开朗，举目皆是琼楼玉宇，阁楼鳞次栉比，金碧辉煌，完全就像一处世外桃源。
这就是引春阁，整个青州乃至南明都独霸天下的风月场所。
富人在这里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穷人在这里苦苦寻觅，运气好就能日入斗金，从此跻身上流社会，光耀门楣。
总之来这里的只有两种人，一种寻欢作乐，一种穷到极致。
门口站着露出雪白玉臂和迷人蛮腰的姑娘们，见了两人热情围拢上来公子好身段，看看奴家嘛。公子来了就要陪奴家哟，可不能着急走。姑娘们的莺声燕语齐齐传入耳中，听得沈殊骨头都酥了。
一旁同样被围得寸步难行的顾卿云却面色冷清，毫不为所动。
“在下想见凉姑娘，有劳帮忙通知一声。”
这阁中姓凉的除了那位掌中宝还能有谁，可她从不揭牌，姑娘们见不得如此好郎儿两手失望而归，又七嘴八舌对他好言相劝。
沈殊听了再也藏不住敬佩得目光，心道公子不愧是长年出入风月场所的人，这毅力这眼光就是不一样，一般的莺莺燕燕他还真看不上，就冲过去推开了对他动手动脚的姑娘们，说道：“听不到吗，我家公子说了，要见你们凉姑娘，还缠着我家公子干嘛？”
“沈殊，不可无礼。”顾卿云出声打断他，面上带笑，说道：“实在抱歉，今日在下的确有事要见凉姑娘，无法陪各位尽兴，下次，下次一定不醉不休。”
“哎哟，是谁要见我闺女啊？”婴娘从楼上下来，虽然已经是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一举一动尽显女人魅力，顾卿云微微低头致礼，围在一旁的姑娘们见到梓娘纷纷退下了。
沈殊也转身追随姑娘们而去，婴娘领着顾卿云上了楼。
来到凉惊玉门前，她又低声说道：“从乐安回来后，她就一直心情不佳，日日闷在屋中也不见肯人，我找她谈话，她也什么都不肯说，大人，您和她是旧识，帮我劝劝她，有啥事就说出来，别老闷在心里，会憋坏的。”
婴娘唉声叹气，看得出来她对凉惊玉是一筹莫展，又担忧她，又无计可施。
顾卿云轻声应下了，目送梓娘离开，才伸手叩门。
“玉儿，是哥哥。”
嘎吱一声，木门打开，双眼红肿的人一头扑进他怀中泣不成声。
他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怕，哥哥在，告诉哥哥他是谁，哥哥帮你报仇。”
怀中的人急忙抬头，耸着肩膀摇头道：“不，哥哥，不怪他，不是他。”
“别急，慢慢说。”他虽然预感不好，但还是轻声细语。
“先进来吧，哥哥。”
凉惊玉给他倒了杯水，想起他有洁癖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就起身去博古架上拿了莲花杯又倒了杯水给他。
他接过莲花杯，抿了口水润嗓。
“哥哥，我……你…你知道卢将军吗，就是洛州卢玉安卢将军？”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顾卿云捏杯子的手一顿，目光迅速沉了下去，闷声点了点头。
凉惊玉面上带忐忑不安，咬着唇坦白道：“哥哥，我……我想嫁给他。”
“你不用担心，哥哥会替你报仇的。这件事错的是他，你不必对此心怀羞愧，耻于面对他人，该被口诛笔伐，该接受谩骂的也是他，不是你。”顾卿云以为她因为失身于卢玉安所以才想用嫁给他做妾这种办法挽回名声。
乐安花朝夜，大名鼎鼎的花魁失初夜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人们都在惋惜的同时又懊恼不是自己拥有花魁初夜，只有顾卿云真正替凉惊玉难过。
凉惊玉生怕他一冲动就做出什么事，急忙站起身解释道：“不是的哥哥，不是因为这个，我不怪他，真的，不怪，我喜欢他，发自内心的喜欢。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想要嫁给他做妾的。”
“可他还未娶妻。”顾卿云眼中含泪，不忍心看着妹妹走入火坑。
凉惊玉眼中带着祈求，颤声道：“我知道，可是哥哥，我们是罪人之后，本该被千刀万剐的，我不奢求做他的妻，我没那个福分，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可以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