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49(1 / 1)

 封邪大阵由三大宗门共设,每座大阵中设有阵眼及十二重封印,由三宗分守。 当年沈峰主妄想解封太清宗下的封邪阵,解到第三重遭长老合围,这才未能得手,但仅凭他放出去的邪流,便足以让太清宗方圆百里寸草不生,河流皆成黑水,百姓多病多灾。 若是解开三宗全部的封印,恐怕整个下修界会在半日内被尽数侵蚀。 地气一旦崩毁,就会如同当年的上修界那般,向更深的界面坍塌坠落沉沦。 冷文疏答得坦率。 沈折雪道:“知无不答,你真不怕我知道了要灭口?” 荏弱的青年含笑,“那谁都别活呀。” 沈折雪当即有一种被瓜娃子反将一军的憋屈。 他从前与冷文疏接触不多,只远远见过这孩子画出青光流转的法阵,种出满山的桃花,缤纷绚烂,如开烟霞。 于是那一年春日,太清宗的小弟子们热热闹闹的在宗内“春游”了一回。 沈折雪从严远寒那里听来冷文疏的身世,得知这位太清宗少主常年幽居宗主峰的后山,极少在宗门弟子前露面。 桃花的另一边是热闹的师弟师妹,桃花的这一边是孤零零的一人。 这是沈折雪久久不能忘记的画面。 而冷文烟是小冷文疏八岁的妹妹,因禀赋单灵根,师从当世顶级医修江千垂,江千垂严苛闻名,唯恐这名天赋异禀的弟子玩物丧志,不许她跑去后山找兄长嬉闹,由此兄妹一年半载不能见上一次。 倒是严长老的弟子裴荆时常奉师尊之命,为冷文疏送来药草和书册。 两人自幼相识,裴荆对冷文疏很是照顾。 再后来,话唠谢逐春从含山叛出,投入太清门下。谢逐春天资极佳,心思却不在修炼上,不知怎的与裴荆和冷文疏相识,带着他们玩遍了以往没去过的酒巷野村、山林湖海。 自此三人为结伴好友,冷文疏也比从前要亲近人些。 但身为一位体废的宗主嫡长,活的却比寻常弟子艰难。 何况他那修无情道的宗主父亲为突破境界杀妻证道,旁人听来不过胆寒,唏嘘几句便罢。 唏嘘声里不能易地而处,那被杀的正是冷文疏的亲娘。 传闻他的娘亲修为不输于冷宗主,只是为庇护一村落不受邪流侵染,灵力耗损过大,才让冷三秋趁虚而入,一击毙命。 沈折雪坐了下来,道:“算了,你要试我就试,出去后想通报宗门就通报,我们先谈谈破绽门法。” 冷文疏收敛了笑,缓声道:“放出邪流,修真界人人得而诛之,你认为此人真的可能放行?” 他咽下喉中泛起的腥甜,“镜阵这个阵法本身脆弱无比,却有一个好处,如果最后想要毁掉镜中所有的人、物,只许彻底粉碎那载体的镜子即可。这个阵灵气地域广袤,即使融合后依然有极强的力量,我们没有办法抵御崩塌的动荡,很可能还没有出去,就碎在这个幻阵中。” 他说完一长串,呼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那你原本如何计划?” “我可以通过阵法在短时间内掌控这个镜阵,所能维持的时间非常短,可开的出口也只能是追溯最初的那个入口。文烟和我有血缘,裴荆曾与我结过血契,他们两个我直接可以送出去,但剩下的人……我至多撑两三个通过。” “听天由命罢。”沈折雪也笑了一声,“阵法由你掌控。” 冷文疏颔首道:“接下这面镜子我需要大量的灵气,与其此时兵戈相见,倒不如镜面一开,谁先过去,全凭运气。” 他似乎非常喜欢笑,但笑起来一点暖意也无,甚至有些刻薄。 “我从不认我是个好人,当然,你要是想先出去,我也不会告密。” “这也不是。”沈折雪道,“就所能救之人,做所能做之事。” 沈折雪托着下巴琢磨了片刻,“不过,你们当年立的血誓,我若滥杀无辜必以命屠之,不知者才无罪,我要是先出去,便是叫滥杀?” “随你怎么看,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冷文疏冷笑。 在两人沉默的间隙,楼下忽然传来刀兵声。 冷文疏侧耳听了片刻,道:“我想用含山那人来引你,如今却是引来了其他人啊。” 他作势便要披衣下床,沈折雪见他绑腰封的手都抖个不停,叹道:“你现在这幅身体支持起这镜阵本就十死无生,何必要逞这口舌上的厉害?” 冷文疏漫不经心答他,“阵修从来不计较自己能不能出阵,你说的对,我只救我能救,其他的人我赔不了那么多命,索性大家魂飞魄散,谁又怪的了谁?” 他这口气,倒是颇有冷三秋的样子。 以天运定生死,又很有帝子降兮的风格。 沈折雪扶他下楼,众人只当他们两个懂行的在商讨破阵事宜,倒是周二用胳膊肘捶了时渊,挑眉朝沈折雪方向,“看你师尊和旁的青年才俊一室谈话不叫你,啥感觉?” 时渊收回视线,“我不通阵法,若我亦精于此道,自然不会等在楼下。” 话罢上前走到沈折雪身边,告知他方才发生何事。 “那名魔修亦被蛊惑,方才企图杀孙凉灭口,含山掌事在审问他们二人。” 说话间伸手轻轻拉着沈折雪的袖边,沈折雪由他拉着,走向含山掌事那边。 周二“啧”了一声跟上。 冷文疏留下孙凉本意是想引沈折雪路出马脚,结果阴差阳错,引出了个存活的叛徒。 正是那魔修。 修士们心知能在这样一个幻境中活六个月,魔修必然有什么异于常人的本事,谁成想他竟早就投靠了这个阵的幕后主使。 余庭将搜魂与在场同道共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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