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121(1 / 1)

 趴在时渊背上的沈折雪感受到蓬松毛下一瞬的僵硬。 沈折雪费力地用头顶的叶子去够时渊的头顶,叶片轻轻扫过,像是一个柔软的抚摸。 “不。”屋内,阿团抓着他的手,惶恐道:“没有你,就没有岑团。” “不要死。”阿团也哭了出来,“我害怕,我好害怕。” 他埋头缩在岑绮身边,那些背得滚瓜烂熟的话此刻一句也想不起来,他只会重复道:“别死,不要死。” 岑绮紧紧抱着他,张口在他肩上咬了一口,阿团吃痛,却突然奇迹般流畅地说了一整段。 他道:“小绮,你娘希望你好的,家里人都希望你好呀,我也、我也希望你好。” “他们只是希望我当家主。”岑绮双目泛红,“我不想当!” 阿团叠声应他,“好,好,阿绮,不当了,我们不当了。” 岑绮用力地点头。 两个孩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次日天亮,岑绮与阿团告别,烂漫天真的孩子仿佛一夜间长大。 他拉着阿团的手,说:“我可能不能再经常来看你了,但我们约好,满月那天我便过来,你要记得等我,你好好在这里学道读书,以后我再学了去鬼气和易容的法子,就带你下山。” 阿团似乎还有些迷惑,“阿绮还是要回去嘛?” 岑绮便苦笑起来,昨夜不过任性而为,事实上他远没有到可以独自离开的地步,至少现在不行。 他天生里在被教导着要承担廊凤家的责任,尽管再不愿意,却也不得不做。 人要是只能为自己而活,也许轻松许多,但那谈何容易。 “是啊。”他脸颊上尚带泪痕,“我总是要回去,小弟才在襁褓,若是旁支作乱,总是于家族不利,也不是阿娘愿意看到的局面。绫罗绸缎、道法仙书是他们给的,我还完了,也许就能走了。” 阿团似懂非懂,将一个纸人放在岑绮手心,“给你。” 那纸人沾了他的鬼气,跳起来鞠了个躬,蹦了几蹦,十分讨喜的模样。 岑绮收好它,道:“阿团,回见。” 阵门打开,岑绮的身影又消失不见,阿团独自站在原地许久,落了许多的泪。 末了他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回去取了斧子上山去砍过冬的柴火。 沈折雪看到此处,让时渊将他放下,头顶的叶子吸纳着山间草木的灵华,亮起青光。 他默念口诀,调快了心魔阵中的时间流速。 矮矮个子的孩童在瞬息间长高,褪去了奶肥,消去了稚嫩,连着从前的眼泪和悲痛,一并投掷在时光的长河中。 山林数十年不变,茅屋却已成了间亮堂的山野独院。 岑绮长身玉立,腰间是更为奢华的黄玉鸾凤棣棠佩,他长成了风度翩翩的青年,眉目间满是儒雅温润。 沈折雪在刹那间,想到了那个曾被钉在城头的少年。 他们是亲兄弟,自然是有相似之处。 岑绮穿过法阵,满月高悬,阿团坐在竹枝上,身着黑衣黑袍,手里却是一支莹润的白玉笛。 他已习得了稳固长久的易容诀,也能压住身上的鬼气,还去过一些遥远的地方,见了见大千世界,再不是小结巴,或那个懵懂无知的鬼孩子。 但走的再远,他总是不忘归来,守那满月的约定。 笛声清亮悦耳,如书上所写,这笛声给风雨中迷路的樵夫引过路,寻到过走失的孩童。 久而久之,住在山脚下村落里的人给他起了个诨称—— 山鬼。 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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