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202(1 / 1)

 相辜春每次都在话尾应声,再补上几句,他没有什么好讲的过去,那身世事连含山有云都少有人知,听来亦十分荒诞。 他想说自己其实并不叫薛声,而是名作相辜春,但这个名字出自严远寒,相饮离也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相辜春”。 师尊不认为他能给这孩子冠姓,也不觉得人和剑能共用一个名字,然而那时这名姓已被他记住,太清宗更是有不少人这样喊他。 相饮离不知为何一直叫他“阿雪”。 话到最后微生已不知晓在胡言乱语什么,窗外的天似乎在慢慢变亮,又也许是他的幻觉。 随后他听见了几声惊呼和喊叫。 微生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他这一昏便是两天一夜。 村民们发现他们后,当机立断兵分几路,村子里的人不会正儿八经的医术,但平日里上山打猎采摘难免受伤,紧急处理个伤口还是勉强可行。于是留下几个有经验的负责照顾,其余腿脚快的则下山去请大夫。 慢慢的喧哗声小了下去,又是一个黄昏。 微生迷迷瞪瞪睁开了眼,侧头看去,窗外群山素裹银妆,皑皑的雪上铺满落霞,流光溢彩。 视野内的白雾散去,他看见相辜春趴在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小木桌上,手里是那把从天而降的剑。 修士头上裹着纱布,披了不知谁家给的衣裳,伏在桌上变扭地睡着。 他那身灰白色面料的麻衣也染上了跃窗而来的光芒,像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微生想要起身,然而四肢百骸如同被车马来回碾压过几次,剧痛爬满了每一处关节。 他忍不住低吟出声。 伏趴着的修士猛地醒来,几步上前,坐在了床沿。 “可还好?”相辜春边问着,一手倒了杯水给他。 清甜的水冲淡了口里的血腥味,死里逃生,两人的情况竟是互换了。 修士的恢复力不容小觑,辜春剑的回归更是大大为剑主滋养了灵力,反观微生这副凡胎,受了那几击还能不死,可以说是十分的命硬。 “我已让村民去通报了最近的宗门,也暂且设下灵屏,你安心睡着,无需担忧。”相辜春探过微生的脉,已离了衰危之象,心口的大石落了地。 微生目光微凝,他这破屋子也没工夫置办多好的帘栊和床帐,莹莹雪光毫无阻碍地映入室内,将眼前修士的面孔照得在一片明亮中。 修士肤色苍白,纤长的眼睫轻轻张阖,侧脸轮廓浮出一层绒绒的薄光,好似误入尘寰的真仙在红尘里稍有出神。 成束的光亮中扬着尘埃颗粒,如烁星飞萤,静谧安宁。 微生轻声道:“多谢你,仙君。” 相辜春摸摸他的额头,已不再滚烫。 窝在厚厚被子里的少年手长脚长,却又是一副细骨架子,力气不小,能扛两桶水在村子里走个来回,也能拖着猎物在曲折的山道上健步如飞。 然而这于邪物而言还是太过脆弱了,事实上他能靠斧子劈死一只已经足够令人惊讶。 医修给他诊治时相辜春其实是清醒着,他听到这孩子命悬一线时压抑着的痛呼,心脏有一种被割开的痛楚。 世俗万千,人情如海,人与人难以感同身受,不亲身体验一遭,总是雾里看花而不真切。 放眼修真界,比微生惨烈的大有人在,但惨烈又如何能去轻易比较。 敲门声传来,相辜春拉开门,看见那刘阿婆挎了一篮子鸡蛋站在外头。 据村民所说,那些邪修赶走了从前守山的树灵,又常年盘踞山中,这村靠山吃山,已死了不少人在他们手上。 后来邪物更要挟村民帮它们种植一种灵草,并威胁若是村民去找了修士,它们就要屠村。 这也就是为何村中人身上皆有淡淡的草药香的缘故。 那草药有醒神的作用,邪物受邪息侵袭神志,疯癫是迟早的事情,然服用草药后便能延缓这个过程。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