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锦弦（2 / 2）

家山月起，月起云晕，

何时照我，照我归乡！”

按理说琉璃武道三品，喝了几瓶酒不止于此的，但赵锦弦在马车上备着的是淮南王当年在西北最爱喝的长风。

长风，也是琉璃父亲最爱喝的酒。

加上碰巧又遇到了故人，心中情绪被猛地放大。

琉璃酿酿锵锵的爬出了车帘，和韩珏一起在外头吹冷风，方才里头赵锦弦和星珞扶着她给她喂水，她也没喝，说是怕她们可恶，想往烈酒里掺水。

“韩珏，你知道吗？我们西北的歌最好听，会唱歌的军郎，最俊！”

“这酒味道对！好久没喝过这么正宗的长风咯！”

琉璃在马车的前头几欲摔倒，韩珏本来就不大认得路，虽说之前秋水教过马车，但旁别有个醉汉，韩珏还是十分紧张。

韩珏一遍提醒琉璃，一遍分神驾车，要不是这马车高大平稳，加上车旁刻了淮南王府的印记，行人多半避开，韩珏早撞到行人了。

韩珏看见晕晕乎乎的琉璃发着酒疯，联想到她刚刚唱的民歌，不由自主的道：“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玉门关！玉门关！”琉璃手上的酒瓶落到马车上，酒瓶滚了几圈，落在了地下。

“恨我空长二十年！报国无门，报仇不得！”琉璃在凉风里咳嗽了几声，用力的锤了锤马车。

“韩珏！玉门关是哪？”琉璃扶着韩珏的肩膀，她的头发丝一缕一缕的在秋风里散开。

韩珏答道：“一个意象，一个代表着男儿志气，匡扶家国的意象。”

琉璃默默拿过了韩珏的缰绳。

韩珏忙道：“你喝酒了，酒驾不怕撞倒行人？”

琉璃笑道：“我朔州儿郎，用脚踹马屁股都能玩明白这车。”

“放心吧韩珏，我有力气拉缰绳的。你慢慢讲。”

韩珏顿了顿，道：“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玉门关也许在东北，也许在西北，也许在江湖，也许在朝堂，但都是指男儿意气，挥洒血汗所在。”

韩珏看了看琉璃，她听见男儿的时候，在月光照耀下的眉毛好像皱了皱。

韩珏忙道：“当然，孙大人胸中波涛，远胜寻常男儿。”

琉璃笑了笑，道：“你们书生，长枪大戟拿不起来，还好意思说姐们儿？看你识相，不打你喽！”

琉璃又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皇帝为我好，他希望我永远快乐，我父亲在最后一份给皇帝的文书中，写的也是让我不参战事，平安老死。不要想着复仇，但是我怎么能忘三百孙家人呢！”

琉璃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了，韩珏已经听到身后马车内赵锦弦和星珞也在叹气。

“韩珏，你知道吗？我一个武道三品，很厉害的，出去能做一军先锋，陷阵拔营的，皇上本来都说好，过几年就让我参战西北。可是朝堂里的那些人，他们想和亲，他们想交钱。他们说打不了了。”

琉璃抹了抹眼泪，继续道：“各处天灾，民生凋零，这不是你们这些书生的问题吗？”

“大盛的东北国柱，张风亭老将军，已经九十了，大盛开国他就是太祖的兵，他都提剑上朝堂，问皇帝对西域还打不打！”

琉璃又咳嗽了几声。

韩珏道：“皇上御极二十年，亲征瀚海三千里。怎么会向他们妥协呢？皇帝心里想什么，你应该知道的。”

琉璃默默无言。任由长风吹着她的发丝，她腰间的秋水雁翎刀嗡嗡鸣响，好似深秋最后的蝉在怀念夏天。

转眼，淮南王府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