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8(2 / 2)

 三人应声而动,二楼那边的说笑声逐渐远了。

 金枝一直恶狠狠盯着江琬婉,等下了楼梯,到无人处才开口:“装什么装,偷听人说话的下贱事,你还真做得出来。”

 江琬婉还未开口,穆清淡淡道:“师妹,够了。”

 以前在一个院儿里练唱戏,金枝对他这个师哥最是敬怕,但凡他开了口,不论如何辩解师傅都不信旁人,惹了这师哥,挨骂挨打的都免不了。

 太久不曾听过一句重话,又反驳不得。金枝心口酸涩,眼眶也里蓄了泪:“你怎么替她说话?”

 穆清视若无睹,转头瞅着江琬婉,瞳子里像冒着寒气的冰窟,说出的话也是。

 “你不该继续唱下去。”

 梨园乱,可乱的都是彻彻底底,最多算一群没见识的孩子闹着玩儿,外头宅院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哪里是他们能想的,稍有不慎便是香消玉殒。

 “可是事已至此,”江琬婉露出一个恬静的笑来,“也没的选了呀。”

 哪里是没得选,明明全都是意料之内。

 穆清见她心知肚明,也不多废话。

 “回去卸妆便散了吧,日后各唱各的曲儿,各扮各的角儿,其实谁都碍不着谁。”

 这是在暗示金枝莫要计较。戏班里他是大师哥,尽管心不甘情不愿,肩上却总还是负着担,有哪一个行事实在过多偏颇了,才提点两句,算无愧于心。

 回化妆后台,瓶瓶罐罐还是原来的摆放,像主人要作画。挂在铁架上的白戏服已然飘落,犹如凋落的白花儿被碾在地上,风光不再。

 江琬婉走过去,拣起戏服重新搭好。

 这都是她平时的活儿。

 三两下解了自己身上的戏服,细绸软缎从手上拂过去,挂在架子上,荡了又荡。丝线绣出青色的叶,粉红的花,在灯盏下泛着消沉的奢靡。

 她坐回铜镜前,抬手一式一式地摘头面。

 泡子,大顶花,鬓蝠,泡条乱摘一气,章法失了,但是这样快。桌上立即堆满了钗钿,水纱网子勒头带,一应齐全。

 今日乍一上台,头面太重顶不住,如有千斤,摘完脑袋上总算是松缓舒服些了。

 待把摘下来的物什归位,她捏了一旁的草纸,浸湿香油后开始卸妆。

 眉眼,腮边,额头,铅华都褪去,现出一张水灵秀气的脸。

 自个也看愣了,螓首蛾眉,翦水秋瞳,所有能够形容十九岁女孩的言语,竟都写在这张漂亮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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