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2 / 2)

徐契自顾自的说着,“段锐与我从小一起长大…”

“嗯,挺好的。”

二人无言,徐契看着书册,实则想着皇兄是否将王谋捉拿,或是是否担心自己,有何暴露,又或是否知晓,段锐有疑。可现下与淮信只能做肌肤之亲之事,或是让他萌生情愫替她办事,可二者都是难上加难。

不知过了多久,兰茄将晚膳送来,她的头低下,看了眼徐契,皱了眉。

江怀信夹了一筷蒸豆腐,“三日后便是除夕,你一个人不要乱做。”

“知晓。”

“想吃什么?你是公主,那日还是别受委屈了。”

徐契捣了捣碗中粥,笑笑,“我委屈的还算少吗?”

淮信动作一顿,没有说什么。

“今晚,我睡哪?”

“这该问你自己,你睡上,我便下。”

淮信叨了块茄子送到她碗中,“一起上?”

“男女有别。”

“不是才说对我有情吗?这都不愿意?”

“正因有情,才不能一起,感情是忍着的。”

“就不能放纵一下?”

徐契摇摇头,“一次纵,次次纵。”

“我的殿下啊,这睡张床如何放纵了?”

“你随意吧,那便睡上。”

淮信闻言又给她送了块茄子,突然笑了,是如此好看,徐契看的呆住了,万千桃花都不及他一笑魇,连绵柳山都不如他一指尖。

夜里,他去沐浴,水声一直躁着她的耳,隐约听到几声闷哼。

“徐契,来屏风后。”

“你穿衣了吗?”

“过来。”

徐契捻着衣角去了,却见他上身一丝不挂,只有下面的里裤穿好了。

徐契有些烦躁,却见他身上处处是伤疤,胸前一道有些渗血,像是刚受。古铜色的肌肤无一处是好。徐契见此眉头锁在一处,被江怀信看着了。

“你怎…如此了…”徐契的指尖刚想触他的疤痕,却一下停住,摇摇头,无乱的发丝牵绕着他的心,像是要哭出来的声音让江怀信心头紧成一簇。

“淮信…”

“好了,殿下,我昨晚有些小伤,劳烦替我背上上药。”

“医女呢!他们哪去了,为何不与你医治,这么多伤,你能活到如今真是…”

“医女哪有殿下手巧。”

徐契没出声,他在垫子上躺下,背上伤更是惨烈,一道长长的刀痕落入脊上,如今被他泡的殷红。她忍着取着粉末一点一点涂抹,不时听见他闷着几声。

“疼了说吧,你在我这不是少主了,这里没人笑话你。”

半晌他才回答,“我也想要人疼我,可无一人。”

“可能你太厉害了吧,他人都惧。”

“你惧吗?”他一下回头,背上又有些血,徐契恼了,“回头!”

他回了头,看着地板,眼色不惊,“你也惧我。”

“你傻吗?”

“我傻。”

待一炷香后,徐契吃力地为他裹好纱布,又将里衣扔给他,“好了,睡吧,疼了我去让兰茄给你吃青梅。”

他身体大,让她累了不少。

“徐契,你还疼吗?”

“洪一泽伤的确实不深,三天后便好了大概。倒是你,我虽知对你无权过问太多,可你即使是杀手,也要想着命,别以为自己是菩萨托来的,什么都不怕,懂了吗?”

江怀信看着她,起身,对视了许久,一下将她搂着了,“从前无人对我如此,”

徐契听到他在呜咽,“无人关心我的生死,只为了做事,犯了许多险,每次归来,若我做的不好,阁主便会让我受罚,那时年纪小,不管说什么,他都如此。”

“我的母亲,我只见过他一面,是我弱冠那天,我只是遥遥看了她一眼,便知美是什么样的,我还想着,若要娶一个女子,便要像母亲那样的。”

“可母亲,是疯癫的,他们说她是被迫嫁给阁主,被迫生了我,她视我如罪孽,我小时候,她想让我死,我那时不仅身上疼,心上…”

“淮信。”

她突然唤了他。

“过去了,别想了,我还在这。”

淮信忽然看到了她的笑,心中什么倏然崩塌,一泻千里,仿佛是世上最美的东西。

他多想把她揉进身体中,与之融为一体,可他并没有。他知道,他不能。

他结束了这个怀抱,恢复了如初的冷漠,“多谢。”

“只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

“这么盼着走?”

“哎呀,主要是怕皇兄担心,那不然,你替我送封信?我便能安稳些服侍你了。”徐契实则故作玩笑。

江怀信莫名心中恼火,仿佛刚刚经历过的春风是梦中所有,他一下睡着,背对着她,再无交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