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父子君臣(1 / 2)

站在书房门口,慕卿沉默半晌,最终唇角溢出一抹苦笑,果然……人呐,就是犯贱!

伸手推开眼前这扇门,仿佛心中的某扇门也随之打开了,阳光照了进来,积年的尘埃开始缓缓消散。

他抬脚走近,最终停在来人身后半丈远。

“怎么?几年未见,连基本的礼仪也忘了?”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慕卿垂首,一把掀开下摆,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臣,云祈,叩见陛下!”

云湛猛地转身,大步逼近,眸光慑人:“这就是你对朕该有的态度?”

慕卿抬头,直视自己这世的父亲,声音平稳有力:“君父,即先君后父,有何不妥?陛下亲临云庄,难道只是为了臣的一个称呼?”

云湛怒极反笑,大声喝道:“好!好!真不愧是朕的好大儿!那你告诉朕,为何?为何要伤你二弟?他对你再是不敬,也不至于成为一个废人,你们可是亲兄弟!”

慕卿敛目,眸中星光逐渐暗淡,明明灭灭间,最终归于一片平静。

“不为何,不喜便够了,陛下不也是因为一句不喜,便将母后置于冷宫十载吗?子肖父,有何不可?”

“你!”云湛气的右手高高扬起。

慕卿仰首,目光灼灼地直视眼前人:“想打我?也不是没有打过,您可尽兴!”

“你!”云湛气的手掌微微发抖,却是如何也挥不下去,只得狠狠一甩衣袖,怒道,“朕与你母后之事,与今日之事无关,你速速将那女子放了,他父亲礼部尚书江从简此刻正在朕的天云宫前长跪不起。”

“是,臣遵命,稍后定将人全须全尾送归。”慕卿板声道。

场面一时静寂,两人俱是沉默不语。

一人满目决绝,跪得笔直。

一人正颜厉色,袖中双拳紧握。

沉默半晌后,云湛率先开口:“云祈,不管原因为何,手足相残是为不睦,而不睦更是十大罪之一,更何况你还是太子,至于罪罚,待你二弟伤势确定之后再做定夺,你……暂时圈禁云庄,不得出庄半步。”

“臣,谢主隆恩!”

慕卿言罢,一拜到底,跪地不起。

“好!好!好!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悔改,那就索性待到你悔改那日!来人!摆驾!回宫!”

“臣,恭送陛下,愿陛下身体康健,国泰民安!”

云湛脚下步伐一滞,嘴唇翕动,开开合合间终是咬了咬牙,抬脚出了书房大门。

随身大太监庞让迅速瞟了书房一眼,正好瞧见一道笔直的跪影,赶忙低下头去,快步跟上前方的景安帝。

“庞让,着李卫调集一百禁军守住云庄,若太子有失,提头来见!”

“是,奴才遵命。”

直到身后再无一丝声响,慕卿才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书桌。

他拿起桌上墨条,开始细细研墨,一圈又一圈,目光凝视着墨条,显得越发浓稠。

不知过了多久,慕卿缓缓放下手中墨条,提笔悬腕,开始一笔一划地在纸上书写。

走出书房,看着站得背脊挺直的梁灼,慕卿将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梁灼,将这封信亲手交于礼部尚书江从简,至于憩风堂的那具尸体,怎么抬进来的,给孤怎么抬到江府。”

“是,卑职领命!”

梁灼躬身,双手接过信封,旋即转身大步走向大门。

慕卿负手而立,听着耳际远远传来的众多脚步声,轻声唤道:“清一。”

话音落地,一道身影倏地闪现,隐于慕卿身后,恭谨垂首:“主子。”

慕卿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道:“将这封信交与李书,他自会明白。”

“是,属下遵命。”

清一双手接信,身影一闪,快速消失。

抬头看向头顶的太阳,慕卿低声喃喃:“今日的太阳,着实有些刺眼,希望明日是个好天气。”

云京城内

江尚书府

江从简焦急地在厅堂内踱来踱去,走走停停,眉宇之间尽是凝重。

江夫人捏紧手中帕子,抖抖索索地问:“老爷,宁儿会没事的吧?我们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活呀!”说着说着,人又开始抹泪。

江从简烦躁地将袖子一甩,厉声喝道:“闭嘴!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还不是你惯的,你瞅瞅她如今哪还有半点闺阁女子该有的模样,今日之事过后,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家绣花学规矩!再敢惹事,直接送去家庙,一了百了!”

江夫人自知理亏,暗怪自己平日对女儿太过纵容,低垂着头,不敢多言。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跪伏在地,颤声禀告道:“老……老爷,不……不好了!小……小姐被送回来了!”

江从简瞬间面露喜色,以为是太子将自家女儿送回来了,但看下人这副战战兢兢的不堪模样,顿觉碍眼,不耐烦道:“不好?怎会不好?!小姐在哪儿?还不快带路!”

“在……在大门口。”下人哆哆嗦嗦地回道。

江从简当即大跨步冲向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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