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01(1 / 2)

  晏少昰不知她所想,指节叩桌子的力道更疾,沉声道。

  “在南市炸了也好,他们囤了那许多桐油和花炮,怕人撞破,左右两边都是空巷,没几家住户。更远处是旅居的番邦人,闹不起乱子来。”

  “只是——”晏少昰话锋一转:“你记得那为首之人的样子么?影卫说,你与那头子打了一个照面,可还记得他相貌?”

  唐荼荼立刻点头:“记得,怎么了?”

  死士捉住胡嬷嬷肩膀的时候,唐荼荼回头的刹那,看清了那头子的脸,听他冷冷说了句什么“死达”。

  晏少昰:“画出来——火势太大,他部下护着他向城东逃了。”

  唐荼荼怔了须臾,打了个寒噤。

  “……今晚来的人,就是他的人么?”

  晏少昰眉眼沉沉,不说话了,从马车暗格上取出纸笔,铺平在小桌上。

  “画罢。”

  唐荼荼喉头滚了滚,闭上眼睛仔细回想那人的相貌,提笔蘸了墨。

  这竹管笔是她用惯的,肖似后世的钢笔,是她这半年来用得最得心应手的笔。唐荼荼画技又好,白描张肖像图不在话下,很快画出了基本的面部轮廓。

  马车中灯烛明亮,她直板着背、盘腿而坐,晏少昰手肘搭在膝头看着。

  她是急忙出来的,头没梳,脸没洗,外衫之下,中衣的领口也是歪卷的;今日在火场中燎焦的发尾,都被丫鬟拿剪子剪了,留下一排似狗啃过的发茬,实在狼狈。

  晏少昰一宿没睡,太阳穴如针刺一般往里戳,大约是疼得厉害,他有些恍神。

  他从刑部出来、赶完城南时已经晚了,影卫和保宁坊的武侯与他回报时,晏少昰几乎不敢置信,“驱车往火场上冲”,这是一个姑娘做出来的事。

  这天下阴阳相合,叫男人长出七尺身形与强壮的体魄,保家卫国、顶门立户,铮铮铁骨,当如是。

  女子天生柔弱,就该受着庇护,老弱、妇孺遇事往后躲不是软弱,在他们眼中,从来都是“本应如此”。

  本应如此的事,她却驾了辆无篷无壁的破菜车,朝着火场冲进去了,救出一串不知火势厉害的武侯来。

  竟是……这样的女子。

  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女子。

  晏少昰一时不知该叹气,还是该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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