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10(2 / 2)

  等了两天,总算等着王太医休沐那天过来了。

  王太医年不及五旬,身子骨健朗,看他齿发、面色,比实际年纪还要年轻个十岁,却已经练就出得失不萦于怀的品格了。

  容家对他千恩万谢还怕不够,每回他来都要备足厚礼,王太医都含笑婉拒了,只说分内之事。

  “二公子养得不错。”诊过脉后,他给容嘉树写了张新药方,唏嘘道:“这是老朽这两年来唯一一桩像样的手术,再不动动手,我那套刀具都要生锈了。”

  听见“手术”这俩字,唐荼荼一激灵,逮着他问了半天,王太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含糊带过:“手术,自古有之。自神医华佗起,便有麻沸散和剖腹、缝肠等等手术,民间也有不少疡医会此术。神经、肌腱的伤复杂,却也不是毫无办法的,我家祖宗传下来的医书里有写治法。”

  他把神经、肌腱这样的词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多平常似的,唐荼荼彻底糊涂了,抓着这个“自古有之”追问了半天。

  “那胶皮手套和柳叶刀呢?还有您几位动刀前换上的白衣裳、用帽子束发,还有手术时放冰鉴把屋子变冷,术后的垃圾要烧掉……”

  唐荼荼嘴不停当地说了一串,眼睛盯着王太医不放:“这些都是哪位先贤传扬开的?”

  听她问得一针见血,颇懂门道儿,王太医神情更古怪了:“姑娘懂得不少——不错,这些办法,也是我家先祖传扬开来的。”

  唐荼荼被“先祖”二字砸懵了。

  王太医快五十岁的人了,脸上竟露出点游移不定的神色来,斟酌了一盼,才道:“姑娘跟我来,车上说话。”

  唐荼荼忙不迭跟着出去了。

  他那马车不小,坐塌下摆着好几个木匣,满车的中药香,应该是把常用药材都备在车里了。唐荼荼不清楚他一个太医,上班进宫,下班回家,为什么要随车带这么多药材,难不成是为了路上救人?

  王太医蹙紧眉头,思索半晌才道。

  “不瞒姑娘,我家祖上三百年前出过一位老祖宗,一生东奔西走,他走过中原许多地方,治病救人无数,晚年留下了一套《疡医证治要诀》,笔录医案七千余篇,记载了他一生做过的手术,叫子孙后人悉心琢磨,勿忘传承。”

  “那时还是兴朝,我家祖先在京城开着最大的医馆‘仁水堂’,拿着那本医书,自然是好好得用——可做那‘手术’,是要给病人动刀子的,给十人开刀,就要死两人,哪怕只割个小小赘疣,也会死人。”

  “说来奇怪,病人开完刀都还活蹦乱跳的,可隔上十天半月,刀口总是要溃烂生疮,吃药、贴膏、去腐,什么也不管用。”

  唐荼荼:“当时是不是大夏天?”

  这年代的术后感染太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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