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2)

  果然嫖赌是万恶之源,日子还是得靠经营。傅九两一年赚的钱能顶爹爹十年,居然能把日子过成这德性。

  唐荼荼笨嘴拙舌地安慰两句:“你别难过了,咱们回家吧。”

  她清早吃下的饭,两个时辰过去早消化完了,想要回家垫补。奈何傅九两伏在桌上,手长腿长的,占据了大半个车厢,车里一地狼藉,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唐荼荼起身时,怕站不稳,手不免在他肩膀上摁了一下。

  可这一摁,像极了一个安抚,傅九两抽噎一声,好不容易绷住的情绪如开闸放水般淌了一世界。

  这一宿他又惊又怕,怕自己真丢了脑袋,懊恼自己把二姑娘给连累了,真要出点什么事,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刚才又听那都头说要抄没一半家产,心肝疼得直哆嗦。

  傅九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

  “我就是难受,我做什么也不对。我就会做这一样买卖,通身就两样本事,一是鉴宝,一是造假,还有什么能赚大钱的,能养活我和我爹?”

  “他跟我要钱,我不给他,他又去外边赊账,去钱庄借贷!回头人家连本带利地跟我讨账!”

  “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老不休,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包小娘!我让他正经找个婆娘过日子吧,他娶一个,离一个,说这个脾性不和!那个管家苛刻!你说他嫖他赌吧,可给我娶媳妇的钱,他留得好好的,三万两,一个子儿没动过,全在钱庄存着。”

  “我就这么一个爹了,我不养他,我赚钱还能给谁花啊?”

  唐荼荼只好又坐下。

  他趴在桌上哀哀哭起来,只长身条不长肉,看着一米八的大个子,瘦得像个猴。昨晚的衣裳下水湿透了,这会儿穿着不知道谁的衣裳,薄泠泠一片夹衣,后背的脊梁骨犹如一排算盘珠。

  唐荼荼本不爱多管闲事,瞧他哭得这么惨,犹犹豫豫开口:“其实,戒嫖戒赌,也不是没有办法。”

  傅九两泪眼婆娑抬起头,擤了擤鼻子:“什么办法?”

  “也简单……全看你能不能狠下心了。”唐荼荼说。

  “你爹快五十了吧?他这年纪,又是多年酒色掏空身子,刚才看他连我娘都挣不开,腰腿不好,平时估计也就是跟花娘拉拉手,喝喝花酒,应该不能……你懂吧?”

  傅九两不知该作何回应。

  唐荼荼接着说:“嫖未必是真嫖,花花肠子先给他断了,再把好赌的毛病拧回来。刚才那差爷,不是说要抄没你一半家产么?”

  “你就告诉你爹全部抄没了,一个子儿也别留,把戏园子关了,雇几个打手,气势汹汹地上门,把你家里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但凡值点钱的东西全扛走——告诉你爹以后再也没钱了,一个铜板都没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