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452(1 / 2)

  “本地大夫说要先涂膏药,各家都有独门的灵丹妙药,有油膏,也有凉血药膏,涂胳膊上沁凉凉的,可我看伤者皮损很严重,拦着没让涂药。”

  “还有大夫竟说要用新尿一盏,找童子尿涂抹伤口,被我轰出去了。”

  “这几个伤者……我没敢碰,只用凉水一直冲——尤其这位,水管是在他身后崩裂的,烧得不成样子。这人是自己跑出澡堂的,夜里精神还好,疼得叫唤了半宿,喂了点止疼的散剂,天快亮时晕过去了。”

  唐荼荼把那伤者背上盖着的湿布掀起。

  杜仲的两个药童看到那伤,全倒吸了一口凉气。

  烫伤太严重了,后背几乎没一块好肉,乍看是通红一片,血色透出了皮色,渗液与溃脓密布其间,唐荼荼掀湿布的手都哆嗦。

  杜仲:“用什么水冲的?”

  唐荼荼:“井水太冰了,我又怕里头有脏东西,是火上烧开以后再晾凉的。”

  唐荼荼对烫伤的急救常识了解不多,只知道要冲凉水,她没见过这样表皮都被烫没了的,冲水又怕更严重的感染,勉强只想着一个把开水晾凉的办法。

  “你做得对。”杜仲伸指在那人背上摸了摸,橡胶手套轻轻拂去他几片白皮。

  “范围虽大,不深,烧在后背上倒也好,先清创吧——川贝你来,清到创面出血为止,从背到肩颈一寸一寸清过去,别遗漏。”

  “哎!师兄去忙别的吧。”

  旁边一个药童应声,杜仲立马转去下一位伤者。

  唐荼荼留在病床边多看了几眼,才知道什么“清到创面出血为止”,就是薄泠泠的、揭去这伤者一层皮,刮去溃脓,吸干净渗液。

  昏迷的伤患愣是疼醒了,没力气嚎叫,一看托盘上血呼啦擦的纱布棉花,眼前直发晕,结结巴巴问了问自己伤情,又昏过去了。

  十来位医士围着床站了两圈,两眼中射出满满的求知欲。

  “医士”不是正经大夫,是还在县学念书的预备大夫。

  这时代学医门槛高,不像后世一样分科,内外科、小儿科、妇科、耳目口齿五官科、针灸角法、体疗养生,他们要一齐笼统地学。

  官学学制是五年起,可对大夫来说,五年时间远远不够培养成材出师——是以官学里虽然分出了医药门,招收的却是清一水的世医子弟,家里祖宗往上倒好几辈全是从医的。

  这样的医士有深厚的家学渊源,提笔能写方子,落笔能针灸,只是他们还没考医试,没有正式行医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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