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496(1 / 2)

  唯唯诺诺的黄家子被母亲这话一激,红着眼,鼓起了胸膛,终于有个爷们儿样了。

  杜仲瞧着这从未见过的契书,也提笔,端正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抬头再看唐荼荼一眼,目光似审视。

  唐荼荼坦坦荡荡任他看。

  外科走的是令今人闻之色变的路,她想从零开始,立起一套规范的手术流程,让敢于尝试治必死之症、敢于提起针刀的先行者,都不必有后顾之忧。

  签好两张契,一边一份保管,唐荼荼随杜仲进了内屋。

  杜仲盯着几个医士净了手,盘起头发,穿上白大褂,又洗了一遍手,这才戴上手套。

  他自个儿伸手,贴在黄八宝的额头摸了摸,感觉体温渐低。

  他强笑了一下:“这是麻沸散见效了。”

  唐荼荼看出来了,杜仲分明也想像邝大夫那样“狂”妄地拍病人一巴掌,笑一声:“哈,你的命就交给我了。”

  但他没能笑出来。

  于是,这小神医只五官僵硬地说了句:“睡吧。就算做不好,也必定叫你醒过来,与你家人道个别。”

  这话竟比“我一定治好你”还管用,黄八宝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在麻沸散的药效中闭上了眼。

  留有告别的余地,人总归是能走得从容体面的。

  唐荼荼挑了个墙角坐下,端着笔记本,她本想记下手术流程,奈何屋里人太多,诊床边上围了一圈,挡得她什么也看不着。

  只得转而去记他们的话。

  这医士问:“为何要切这样的刀口?留这一块皮作甚么?”

  杜仲:“去了骨与肉,还要将皮瓣缝回去包裹住膝头,像缝双袜子那样。”

  那医士惊叹:“这就是血管啊……”

  杜仲:“最粗的、鲜红的这条是主血管,要在残端打双结,防绳结滑脱。”

  “滑脱了会如何?”

  杜仲:“血崩不止——别问了,我分不得心,帮我钳住血管。”

  唐荼荼一脑门黑线,她看不着里头,不知道这群熊孩子到底帮上了什么忙,分明前头讲手术流程时各个都仔细听了,上了阵,竟还像拿着假人模型一样,瞧见什么都稀罕。

  得亏杜仲是个脾气好的,换个脾气急的大夫,能把他们全踢出去。

  手术进行到中程,渐渐的,只剩杜仲说话的声音,寥寥数语吩咐着。

  “骨膜有粘连,给我换左边第二把刀。”

  “换纱布敷料,血浸透了需得立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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