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1 / 2)

  这个“想”字说得利索,没有沉甸甸的挂念,说得轻飘又畅快,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我想她了”。

  晏少昰极淡地蹙了眉,侧目看他,到底什么也没说。

  他们那里的人,大抵都是这样敢说敢言的,说话直白,感情也直白,不用顾忌,不必收敛,不需要万般思绪在心头过一遍,不用思虑眼下时局,不用掂掂这份心意会不会太重。

  就一句“我想她了”。

  晏少昰只点了一下头:“你去吧,那丫头好惹事,自己不找事,事儿也要找上她,多盯着些。”

  江凛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这位皇子殿下,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声鼻息,似声笑。

  当日晌午,叁鹰赶来了。

  尽管嘴上宽慰姑娘说赤眼不是什么要命病,但叁鹰心里有数,关键时候从没掉过链子。

  他带着几个信兵亲自跑了一趟,临到跟前,记起姑娘的嘱托——如果主子没染疫,就瞒着别说,什么也别告诉他。

  叁鹰没去求见殿下,只找年头问了问,一听几人眼睛没事,没染上赤眼病,肩上差使就算是办完了,收了信就要走。

  廿一犹豫着拦了拦:“姑娘信里写了什么?”

  叁鹰奇道:“您怎么跟我一样爱打听了?”

  今日太医调过的药方就摆在案头,廿一给他扫了一眼,沉声说。

  “这两日,殿下头疾又犯了,太医施了针也不奏效,只说是郁结于心,得找点分心的事儿消解消解……姑娘,信里要是写了什么好言好语,就给殿下看看罢。”

  两人找了个避人的地方,偷偷摸摸把信读了一遍。

  唐荼荼平时赘述多,无事可写也能啰里吧嗦空谈五页,她是从来不缺话题的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信里总是溢满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不露痕迹地把后世一些好的观念填进去。

  这封信照旧篇幅大,写了好几页,与赤眼病无关的却只有寥寥一行。

  【二哥你千万好好的,我以后再不带你逛庙会了。】

  没了。

  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侍卫头子也要叹口气。

  殿下太苦了,打小心事不与人说,天家的孩子早慧。这回事又不同,殿下心有愧悔,一群影卫已经不知道他自己想到了什么地方去。

  将军坟就在城外一里处,殿下再没去祭拜葛小将军,人前也不露愧悔之色,只是每天大帐里的灯亮到后半夜。

  他捧着书学那套兵棋推演法,也自学起大食数码、乘积算法,各种繁琐计算堆了满桌,吃饭都坐在地图前。

  这几日大同的战报也不容乐观,左路元兵不停向大同收紧,已有两军汇合的势头了。一群影卫知道他肩上担着上北路,偏偏他们个个都没有领兵的能耐,分不了忧。

  头疾忍不得,殿下这几日每早上醒来,脸唇颜色白得,廿一心都得停跳几下,得拿脂膏调色往主子脸上抹,遮遮病容。

  大敌当前,主帅是不能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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