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1 / 2)

  他是文官,是凭一手文章中了同进士、十年间累迁三品的礼官,最知道文章如刀的道理。

  可算是商量出个办法了,唐荼荼大舒一口气,肩膀胳膊腿都是僵麻的,站在院里抻了半天才缓过来。

  叶先生被几个县吏围在中间走,没顾上跟她说话,视线瞟过来的时候,唐荼荼笑盈盈冲他挥了挥五指,又作了个揖,意思是“先生受累了”。

  她心里松快了些,看见晌饭的时辰到了,绕路回去自己院儿,抬脚进了朝南的几个大屋。

  这个院采光好,本来只住了她和几个染疫的嬷嬷,留着几间空屋,都是六人寝,怕有全家聚集感染的,不好分开,到时候让人家住到这几间屋里来。

  今早,全住上了大肚教逃出来的妇人。

  大晌午,饭点儿,三个屋子十七个人,竟没一点动静,进了院子就是死寂一片。送饭的嬷嬷努努嘴,悄声说:“都一口没吃,这个也不吃,那个也不吃,饭都快凉了。”

  唐荼荼进了第一个屋,六张床挨个扫了一眼,六人有的躺有的坐,全白着脸怔怔望着空气,三魂六魄聚不到一块的样子。

  唐荼荼不知道该怎么劝,正冥思苦想。她知道这群姐姐婶婶最怕什么,想给她们透个底吧,又怕事情没叶先生想得那么顺当。

  却见芙兰忽然耸了耸鼻子,神色变了:“哎呀谁受伤了,怎么有血味?”

  几个女人愣着,左右互相看看,谁也没说话,呆呆的不知她说的是什么。

  唐荼荼脑子里那根神经崩得一跳,抓起唯一一个面墙睡着的女人,掀开她被褥。

  满床的血,从她手腕淌出来,衣裳床铺湿了一大片。

  第233章

  屋里的女人们一看见这惊变,竟没一个上前帮忙的,捂着嘴就哭,哭得声嘶力竭,自扇耳光的有,跪地哀嚎的也有。

  死水一般压抑的气氛陡然撕破了条口,翻涌着的全是痛意。

  唐荼荼极少听人哭得这么惨,却顾不及安抚她们,捞起这女人手腕看。

  床上的妇人睁开一条眼缝,瞧了瞧人,哽咽着:“……我家住后底村,山腰上有片无主的田,是我娘家坟……姑娘行行好,寻人把我扔到那头儿埋了罢。”

  “坟个屁。”唐荼荼脑袋突突直跳,低头飞快看了看她伤口,“没伤着主动脉,失血量不多,没昏厥。芙兰,去叫杜仲缝针。”

  “哎!”

  杜仲被芙兰拎着后襟,几乎脚没沾地,进屋时脸色都有点青了。这丫头无事不找他,但凡找他总是生死攸关的急事。

  进门看一眼就知道情形,杜仲定定神,先拿干净纱布摁上去止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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