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血杀手(1 / 2)
重新睁开眼时,他双瞳一缩。
就见满眼全是鬼火般的绿色萤光,仿若置身阴森的地狱一般。
我去,怎么又做这种梦?
他无意识地闭上眼,懒懒地翻一个身,试图重新进入梦乡。
却感觉身下硌得慌。
便猛地睁开双眼。
却惊异地发现,眼前所有的草木,竟全披着鬼火般阴冷的绿光。
阴风呼啸,幽灵般的萤光随风乱摆,犹如鬼火在黑暗中游荡。
他下意识地猛一转头。
就见天色如墨,既无星辰,更无日月。那死寂般的深邃感,像被诅咒的黑洞,要将他一口吞噬。
他浑身一紧,触电般坐起。
双臂支在身后,想撑起紧绷的身躯,两腿却不自主地拼命哆嗦。
感觉这不是活人呆的地方,而是亡灵们的专属领地。
他一骨碌翻过身,手脚并用地爬起,刚一抬头,却见原本的身后,一只红色大眼正死死瞪着自己。
他忍不住惊叫一声:“我去!”
话音落时,已冲下山坡。
刚跳上黝暗的小道,便习惯性向左奔去,忽瞅见两条黑影在地上一横一竖,惊得他猛地刹住脚步。
两侧山坡那鬼火般的萤光,染得两张面孔莹莹发绿。恍若幽灵自地底浮现,在向他发出召唤。
万千尘禁不住寒颤连连,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沫,麻起胆子飞速瞟一眼,发现正是胖子与那位武者。
这才想起昏迷前的画面。
便瑟缩着跨过武者的尸身,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血糊糊的脖颈。
瞅见胖子扎的血洞时,他慌忙转头,快步奔到胖子身旁。
后者直挺挺仰躺在地,像睡着了一般,右手仍紧握那柄水果刀。
头下血污暗红,白色脑浆滴落其上,如枕着一块腐烂的披萨。
他立刻想起自己的脑门,这才感觉到,前额正火辣辣的痛。
伸手一探,摸到一个鸡蛋大的肿包,痛得他“嘶”地吸口凉气。
回想胖子临死前,如遭枪弹暴击的情状,意识到自己中了流弹。
脑海中登时浮现一个小视频。
胖子杀人逃跑时,被对面山坡上,那正在大解的武者发现。
后者来不及追赶,仓促间胡乱抓一把砂石,当作暗器射杀胖子。
其中一颗却误打误撞。
正中自己的前额。
想到相距那么远,自己都伤成这样,万千尘顿觉大事不好。
他颤抖着伸出手,探鼻息,摸脉搏,测心跳,想找到一丝安慰。
却发现这一切全是徒劳。
万千尘几乎快要崩溃。
想到数小时前,风光迤逦的若烟湖畔,胖子还与自己谈笑风生。
而眼下的他,却像荒废千年的古墓上倾倒在地的石像生。用那张布满青苔的脸,直面这漆黑的上苍,无声地质问生命为何要就此凋残。
他痛苦地呻吟一声。
颓然跌坐在地。
许久后,他黯然起身,张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回到四眼的身旁。
颤抖着摘下那副眼镜。
合拢那惊诧的眼睛。
在阴冷的绿光映照下,横抱着四眼,神情呆滞地回到胖子身旁。
打算找个地方好好掩埋。
看向其他同学消失的方向,见两侧冷绿之间,黝暗的小道如一条黑线,伸向诡秘莫测的黑暗中。
他不由自主地左臂横胸,右肘架上去,揉搓满是胡茬的下颌。
指头获得的刺挠感,特别能激发他的思维,尤其在遇到难题时。
片刻后,他想到一个计划。
稍嫌粗略,却聊胜于无。
当即转身蹲下,掰开胖子僵硬的五指,抠出那柄水果刀。
紧握刀柄,迈向玄衣武者。
寒光对准那张脸时,持刀的手不住震颤,几度要狠狠划上几刀。
但他怎么也下不去手,便退而求其次,将刀面贴紧对方的面庞。
反复擦拭,直至光亮如新。
他直愣愣地瞪着那些血痕,咬牙切齿道:“一报还一报。”
这才恨恨的收刀入袋。
又取下对方的包袱。
忽腾地立起身,一把扯掉自己的T恤,将目光投向对方的上衣。
此刻,他心中不再恐惧。
双手也不再颤抖。
他要换装。
要混入玄衣武者。
要设法解救一众同窗。
他知道成功的希望极渺茫。
却不愿情深义厚的同学,身陷险境之时,自己却什么都不去做。
他剥下那件上衣,再解开腰带上的绳结,又去扒拉对方的裤子。
忽觉身下的尸身突然一动。
他眼瞳一缩,一股寒意直冲后脑,满头碎发炸毛似的根根竖起。
不待做出任何反应,便觉脖子一紧,被一双大手紧紧掐住。
诈尸!万千尘惊得跳起来。
两腿蹦到半空时,脖颈不仅无法挣脱,反被对方用力一拉。
身躯登时失去平衡,面部砰地撞上对方胸膛,顿觉脸上黏糊糊的又湿又凉,血腥味直冲鼻腔。
他条件反射地猛一抬头。
黑暗中,惊见划满血痕的那张脸上,赫然露出一双可怖的眼白。
色若死灰,却阴鹜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