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初出茅庐（1 / 2）

秋意渐浓，第一辆公交车已经驶出首发站的时间路灯还没有下班。

对于狄飞羽来说，城市生活的开始就是在晨露滴落在鼻梁的巷尾醒来——

比起是否有干净舒适的居所，显然她更享受此刻没有算计也无人追杀的穷困潦倒。城市里的确很安全，但绝没有表面上那般容易过活。

不然以她的身手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般境地。

在她出山之前，她对世俗的全部了解尚且停留在长辈过去在经房留下的游记、读本。那是一个快意恩仇、以武为尊的江湖……

实际上，即便事出紧急但同族的长辈是有给狄飞羽准备盘缠的，但他们显然忽略了这位从未出山的武痴侠女，并不了解银行卡之流应该如何使用，没多久就在奸人的一次阻击中连同部分行李一并丢弃了……之后就辗转到了一个突然热闹起来的镇子上。

“这位老乡，可否叨扰片刻，在下有些问题想请教。”

老马是三代单传的农民，今天上镇里买点肥料，这才刚到地方，就被人搭话了。

“哈哈，俺也很少来镇上……俺滴娘嘞！”

抬眼一看，哪料到竟是一对硕大的蜜瓜闯入视线。老马是个实诚人，也没和果农打过交道，但毕竟也上过几年学，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

“大……大妹子，你这穿的也忒凉快了吧……有什么事吗？”

“说来惭愧，在下家中遭难，近来囊中羞涩……想请教一下有没有来钱快的门道。”

看得出来，狄飞对此确乎是羞愧难当，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她这般傲气又怎么会求助于人。

但这副样子在老马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听怎么怪的说辞再加上“来钱快”这样的关键字眼。惊得老马的那颗心啊是“砰砰”直跳，这很难不叫他联想到自己村里那几个混子谈笑间经常会提到的“温柔乡”，说是只要出钱就能尝到好果子，出的越多也家伙事也越嫩……

老马咽了咽口水，却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出声。见狄飞羽再次开口询问，却突然急眼，大喊大叫起来，他需要以某种高尚的理由来掩盖自己的胆小。

“你把俺当成啥人了！去去去，没有没有。”话毕，便逃也似的走远了，也不知道他事后回想起来会不会觉得后悔，至少他肯定不会知道若这事当真，他的财力也吃不起好果子。

莫名遭吼的狄飞羽则是愣在了原地。

这难不成是当地委婉表达“不清楚”的某种礼仪？

总之流浪许久，辗转数个喧闹的人群也没能找到自己能做的活计，反倒是被人询问了许多次“请问您是什么学历呀”这样的问题。

学历？是什么合法居民的证明吗？

因为害怕被逮捕或是引发过多关注的狄飞羽，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就会随便找些借口慌忙逃离。

直到自己好几天没吃东西，马上就要向包子铺施展“紧急避险”时，一个面色和善的大妈十分热情地招呼着靠近。

“哎呦呦，小妹呀，真是受苦了呀！快快快，和我来和我来，怎么着也得吃点东西吧。”

狄飞羽瞅着面前这位同自己搭话的妇女，神情相当冷峻，因为她看见了一团缥缈的幽冷火焰，在妇女的胸腔当心处熊熊燃烧。

这是炎字门术士特有的法门，就像奇门卦象中可以看出不同的局，这帮术士可以通过人散发的某种气息，进行具象并加以分辨其想法乃至命格……

眼前的妇女叫她相当费解，她的这团火溢满了恶意，无论怎么看都是无恶不作的混账，她又为什么会像这样体贴自己呢？

如果另有所图，为什么连请她吃的东西里连半点不对劲的东西都没有掺？亏她还准备好了应付的手段呢。

“小妹啊，你最近是在街上打听‘赚钱快的活计’吧。”

“嗯。”

如果是要行骗，这样的开场白实在是非常适合，但自己并没有闲功夫也没有财物陪对方纠缠。

自己此行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寻找预言中生活在繁华之地的“破局人”，虽然不了解详情，但几位族老的意思都是只有找到这个命格独特的“破局人”才有机会改变族内这岌岌可危的“大势”。

“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狄飞羽选择和这位也算是帮助了自己的骗子大妈直截了当地挑明，希望对方可以知难而退，不要过多的纠缠。。

大妈沉默了片刻，显然是误解了狄飞羽的意思。

“大妹子……实话和你说吧，这些年呢，我也是做了不少买卖年轻女孩的生意。她们都是被拐来的，她们过去应该都有更美好的生活吧，所以就算被打成那样还想着逃跑……你呢？为什么知道我不是好人还愿意跟着我？”

“我已经几天没吃饭了。”

闻言，大妈突然啜泣起来，望着狄飞羽清澈的瞳孔和乱糟糟的头发，她就这样哭了出来。

“我以前也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我很爱她，她那时几乎就是我的一切了……可是她就那样死了，死在她爹的亲儿子手里……她才14岁啊！怎么可以……”

狄飞羽听着这位苦命女人的倾诉，她没办法共情，她也不在乎世俗的苦命人如何挣扎。

她只是默默听完大妈的倾诉，又看着她渐渐平复了心情，看着心火中的贪念熊熊燃烧。她这份凉薄和她生长的环境有关，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她只是单纯对那污浊不堪的邪火怀着十足的厌恶。

……

“大妹子，长得真好看，也不用打……你只要这样乖乖的呀，指定能有大老板看上，要是能被带去城里啊……那日子就好过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