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 / 2)

  安煦何曾见过暴怒的路言意,灰溜溜地带着包走了。

  路言意扭头看了眼如同泼在窗户上的雨,心头忽然一紧。

  为什么叶拙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毫无反应地送来馄饨,还对安煦的出现无动于衷?!

  可能是刚才洗澡太闷,也或者是房间的温度太高。

  路言意感觉自己胸口像有块大石,压住他喘不过气。

  从昨天开始,路言意的眼皮就一直在跳。

  过去叶拙用他那张面瘫似的脸,和他说一些迷信的分析,他总是不当回事。

  如今却下意识地想起。

  眼皮跳,必然没好事。

  路言意狠狠呼吸好几次,才把心头的慌张稳住。

  叶拙只是和他生气而已。

  大不了回头向他稍微认个错。

  他会原谅我的。

  不会有事。

  第3章

  悄然无声的医院走廊,来往人群中除了医护,所有人都表情凝重。

  叶拙安静地靠在病房门边的墙上,低垂着眼,脸上戴着口罩,看不出情绪。

  他左手边的病房门紧紧闭着,其中的哀痛声却止不住地溢出来。

  这种痛呼不是肆意宣泄的。

  而是死命咬住牙也会有哀嚎从喉咙里冒出来。

  疼,太疼了。

  伤口周围的感染组织被一点一点清理掉。

  简单来说,就是生生把肉剪掉,上药。

  几乎为零的抵抗力让感染的部分比新生的部分还多。

  然后等待下一次感染,继续清创。

  反复如此。

  慢性髓性白血病,至今仍然没有有效控制病情的治疗方法,但也不像急性白血病那样迅速。

  留给人一线希望,但希望就像蛛网,也许因为一个喘息就会断掉。

  住在这层的病人,无论多么富有多么年轻,都必须接受死亡面前众生平等的结果。

  这对病人是种折磨,对病人家属同样也是。

  -

  叶拙推门进去时,叶承礼正以一种很扭曲的姿势蜷缩在病床上。

  叶承礼瘦得厉害,宽松的病号服全靠身上骨节撑着。

  他疼得浑身颤抖,手里还揪着刚从嘴里拿出来的毛巾——清创的时候咬着,不会叫得太凄惨,也不会咬伤舌头。

  “爸……”

  听见他的声音,叶承礼缓慢的抬起头,但这可能是他尽力做出的最快反应。

  “你怎么来了?”叶承礼问。

  他整张脸憔悴地像一张揉皱的灰色草纸,只有眉眼形状还依稀保留着过去英俊模样的影子。

  叶拙知道父亲要强,于是沉默着避开刚才那些惨叫,把手里的果篮放在床头柜。

  叶承礼追问:“不是说下周一才有时间来吗?怎么今天忽然就跑来了……言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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