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云中巫祝辞18(2 / 2)

“韦康。是一个琵琶艺人。”

“噢。那赶巧。韦师傅呀。我再熟悉不过了。这事交给我。哥哥我带你们去找他。哥哥我是个非常热心的人,放心交给我。噢。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在君山经营一间小画室,自起名叫清明居士。敢问几位小友的姓名。”这人虽然面白无须看着年轻,但仔细观察,也能发现,对穆白他们来说,这位清明居士已是大叔的年纪。他说起话来细小不正经,同时面对他们三小孩也毫无大人架子。或许也正因此,当他看向甄灵巧时,眼中有种贪婪的目光,对那样一种美丽面貌的觊觎。

穆白告诉了他他们的姓名,清明居士把这当做他们对他的认可,他开始讲起自己在中原游历的经历。若是那些山水、村庄,穆白去过或是有所了解,他也会回应他。当他讲起艺术、绘画与建筑,这吸引了卞庄的注意,甚至对他滔滔不绝地讲述崇拜不已。而甄灵巧一个人看着窗外,湖面上波光粼粼的光斑,飘浮的木头,以及另外一座城市。

“能先和我去一个地方吗。不远,就在去团镇的路上。”清明居士叫来了一辆马车。

由于许多来往的船只停靠,在此补给,或是休息,东兴岛码头虽不及大江口码头,但也极为热闹繁荣。相配套的,码头街上修了许多旅馆、茶馆,甚至还有烟馆,享誉在外的“牡丹楼”想必也是许多人来此的目的之一。南来北往,又因为监管困难,这港口隐藏着不知多少难以言说的龌龊和邪恶。当小车驶过,清明居士的目光在牡丹楼的招牌下流连,深深叹了口气。

“多少不幸的姑娘被囚禁于此啊。”居士叹息道。

“她们在里边可多逍遥、多快活呢。”在他一旁的马车夫笑道。

马车夫的话引起了居士的不快。居士立刻向马车夫讲起了道理,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听得马车夫连连向他赔不是。

“第一次见到明仙也是在那样的汽船上。她当时坐在我的对面,在他旁边一个看起来病恹恹的男人靠着墙。那男人脸色惨白,浑身没什么力气。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当时明仙就一直在给他喂水、喂饭,帮忙披好毯子。那时候是秋天,虽然一直在刮风,天气还没有凉下来。我原本还想和他们搭话,但看起来他们已经很疲惫了。我记得那时候我带了一包瓜子。我假装在看着窗外的湖面,实际我一直看着玻璃上的反光。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哈哈。”居士笑着挠了挠头。

马车停在了路边,居士带着他们步行进了一条小道。四周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再往前走一点,就只剩下一点杂草。百多米开外,修有一栋小屋子,看起来是座小庙,奇怪的是四周的地面没有铺设地砖,露出的泥土上没有生长出任何植物。

“她很漂亮吗?”卞庄问。

“是啊。她很干净,就像玻璃一样透明。她那么尽心尽力地照顾那个病人。那时我还以为他们是夫妻。她那种认真、耐心的样子,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后来我才知道,她原来是一个巫师。说不定还是你们的师姐。当时我们各自下船后,过了几天,我在码头街上又遇到了她。当时我喊她时,她还没有想起我是坐在她对坐的人。她当时心情不好,我请她去喝了几杯。后来,我请她带我在岛上完了几天。着小小的岛上,倒是有几处值得去玩的地方。有机会,我可以做你们的向导。回到码头街那天,我邀请她来我在旅店的房间,我想给她作一幅画。她同意了。她看到画很开心,他很喜欢。我们……那段时间真的很开心。但是,后来我发现,她只是一个对师父的控制感到不满的小孩。总之,没多久我就离开了。”

“那位姐姐在这屋里吗?”他们已经离小庙非常近。

“没有。她死了。”

卞庄惊叹了一声。穆白和甄灵巧也吃了一惊,他们从居士脸上完全没有看出来是这样的结果。

“十三年前,就是广兴二十年时候的君山大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只有卞庄点了头,“当时是她在这里和一个蛇妖拼斗,那蛇妖受伤早产生下一名女婴,那蛇妖因此法力失控,大水涌进了君山城。明仙为了制止事态发展,施展了超出他能力的术法,术法反制,她也因此丢了性命。幸好君山法校那位粟校长来得及时。”居士带着他们绕过了小庙,走到了屋后,“明仙就葬在这里。已经十三年了呀,又到了这一天。”屋后有一个老太太提着桶子,正将一颗颗种子埋入途中。

“王太师。”居士郑重地喊了声。王太师见是他,回过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甄灵巧察觉出此处的问题,“王太师。这里已是气绝之地,你种了这些种子,他们也只会腐烂,不会发芽的。”她提醒说。

“只要你悉心照料,终究会有发芽的种子。”王太师淡淡地说。

居士走到明仙的墓碑前,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瓶烈酒,倒在碑前的土地上,“我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的鹤春红,尽情喝吧。”

王太师停下了手上的活,皱着眉说,“人死了你也不放过吗。”

“她很喜欢。”

“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居士无奈地笑着,点了下头,“打扰了。”

等他们再回到路口,那马车夫已经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么久?得加钱。”

“之前不是给了吗?”

“你没说要快半个时辰啊。”

“行行行,二十。可以吧。”

车夫甩动手里的绳子,马车重新启动。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团镇。韦康的房子离镇口不远,居士轻车熟路地带着穆白他们找到了韦康的屋子。小巷中的这些屋子已经有了些年月,外侧的砖石受到了雨水侵蚀,还没有做过修补,向外的窗子也没有装上玻璃。屋门半敞开着,正厅没有人在。居士敲了敲门板,问了声。

一个与穆白他们差不多年纪,样貌俏丽可人的小姑娘,但是她身上有穆白他们没有的成熟气质,或者说有一种疲惫。她有些警惕地问他找谁。居士告诉她,他们来这找韦康。女孩转过身,向屋里喊道,“爸爸,他们来找爷爷的。”屋里的人说让他们进去。

穆白他们走进屋中,一个苍白虚弱的男人靠着墙坐在床上。

男人抬起头,声音沙哑地对居士说,“你来晚了。我爸今早走了。棺木还在隔壁屋里。”

居士有些吃惊,然后他向一旁的穆白说,“那没有办法了。穆白你有什么事就找他吧。他是韦师傅的儿子韦安。”

穆白他们也愣了愣,有些迟疑地说,“我们找韦康爷爷是想问他知不知道章林在哪?”

“找我?”

穆白感到难以置信,关于这个巧合,关于燕喜姐姐所说的故事,床上的韦安和那位女孩。他的心中愤懑不已,他竟然被人利用。卞庄困惑地看着房间里的人。甄灵巧冷冷地看着他们,她早说,慈氏塔关的都是妖怪,妖怪可不能信任。

“燕喜姐姐,有事托我问你。”穆白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完成使命。

“妈妈?”女孩听到惊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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