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密室图谋(一)30(1 / 1)

 李靖忙向王妃作揖施礼道:“李靖当日不能护王妃周全,使王妃受辱,请王妃降罪。”谁知郭王妃不但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竟向他施礼还福。在这等级制度极度森严的封建王朝,这种举动完全是超越了一般君臣的礼节关系,更何妨李靖并没有接受任何官职的封赐,还是庶民,因此张玄靓也愣了一下,小声叫道:“母后。”李靖虽不受君臣父子这一套,但此情此景也突然感到手足无措。

 郭王妃与儿子同坐在北面的几榻上,请李靖在西边的椅子上落座,待宫女奉茶退下,王妃目带莹光道:“敦煌至国都千里路遥,艰难险阻,若非李将军英勇,宋修大人照料周全,我母子二人怕已暴尸荒野了。我们母子能有今日,实在有赖宋氏一门忠贞报国和李将军与众将士英勇护主,为先王留下这一点血脉。”王妃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和一路所受的艰辛屈辱,禁不住隐隐啜泣。

 “当日实在是万不得已,只能护送幼主先行撤离,将王妃留于险境,在下罪难辞咎,请王妃降罪。”回想当日情景,李靖也是感慨不已。

 郭王妃连忙用衣袖拭了一下眼角,忍泣道:“李将军不必自责,当日若非将军拼死保护小儿冲出重围,我母子二人岂有今日。只是我母子二人出宫是先王临终前亲自嘱咐宋混将军,除宋氏兄弟之外并无人知晓,我们的行踪对所有人都是绝密的,王宫禁卫铁骑又何以能预先探知消息,而半途截杀?莫非是另有人泄密,如果是有人泄密,那人能是谁?莫不是......。”王妃话到一半猛然收住,身体不由得一个寒颤,目光中闪过一抹悲惧。她可能是想到了什么,或者已知道谁就是泄密的人,但由于事情复杂,更可能背后有着更不为人知的重大隐情,否则王妃也不至于如此恐惧伤悲。

 王妃不再说,李靖当然也去不问。

 郭王妃稍稍平复了一下慌乱的情绪道:“王上幼冲,内事有太王太后主持,外政有大都督张瓘掌管,朝务赖有尚书宋混大人。虽太王太后已为王上挑选了几位道德学问都出众的老先生,教习王上读书,但哀家知道王上最信赖的是李将军,当日将军千里护主,把王上系于怀中,杀出重围,今日还望将军能念当日王上执手之情,应允王上的恳求做王上的老师,我母子二人定当感激不尽。”言毕,拉着幼主张玄靓向李靖行拜师之礼。

 王妃的话已明白不过了,内事太王太后掌控,外事全由张瓘。张瓘都督天下兵马,实权在握,天下事一言令之,七岁的王上实质上就是张瓘和马太后监管之下的一个摆设,幸朝中有宋混尽心理政,国家总算暂时得以安定,如果李靖当张玄靓的老师,他们母子俩就有所依靠,并摆脱目前的困难局面,达到各方势力的相互均衡。

 李靖连忙躬身还礼,心里暗暗为面前的郭王妃所折服,在千军万马的生死关头,为保全儿子的安危,能有毅然诀别生死的决心勇气;被囚西苑,能有忍辱负重的坚强意志;在当前波涛暗湧的朝局下,能有均衡各方势力的权术心智。命运将自己安排在这个风云诡谲,最乱、最黑暗的大分裂时代,大小军阀据地为国,举刀为权,自己生长在军人家庭,从小深受家国民族情怀的熏陶,从军之后,“人民至上”的社会核心价值观已深深植入血脉之中,为国家民族奉献,可以讲是当代军人的至崇高理想和最终目标。现身处乱世,目睹社会动荡不安,百姓在屠刀之下有如草芥,自己的目标和使命又是什么?置身于外,还是不变初心,救民于水火?如果要救万民于水火,手中就必须先拥有能撼动天下的权力和武力。李靖想到这里,雄心陡起,奋然而起向郭王妃和幼主拜谢道:“臣当为国效力,为民请命!”

 次日,内廷传出太后旨意,授李靖太傅之职,可随时入宫教习王上。

 宋混对李靖当王上的老师是持绝对支持的态度,而张瓘一心想拉拢李靖为己所用,更何况太傅虽为王上的老师,地位尊崇,但实质上也只是没有多少实权的虚衔罢了,所以也顺水推舟,对此事并没有太多异议。

 李靖虽然接受了太傅的职位,但入宫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每天主要任务仍是训练自己的特种部队。他现在完全明白,在乱世之中,必须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实现心中的理想。蒙力、韩飞和五百武士在李靖的亲自调教下,已成为他最忠实的追随者和当代真正的特种尖兵。

 幼主张玄靓每天听这些夫子谈为君之道,治国之理,对于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孩而言,实在是一种痛苦的精神折磨,但礼教深严的王宫大内,他只是一只任人摆布的笼中之鸟,所以李靖每次入宫,都会给他讲一些新奇有趣的故事。

 “国王真的这样愚不可及吗?如果是我肯定不会相信这两个骗子的话,不穿衣服就去举行游行大典,连小孩都知道国王没有穿衣服,大人们竟然还对皇帝的新装夸口称赞,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把人笑死了。”张玄靓听李靖讲这个“皇帝的新装”,笑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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