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漂泊(1 / 2)

空荡的街景,迷离的城市,我该我去哪,回到那个陌生的城市,我该怎么办?我去干什么?火车到了熟悉的城市,但却没有我的容身之所,然后就是找工作。投奔了几家喜欢的编辑公司,不是因为学历,就是因为专业被拒之门外。碰壁的情况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没有到从一行业转另一个行业准备,从一个圈子转到另一个圈子,只是走出了一个围城,又走进了一个围城。

开始我不信,想多找几家,但从东跑到西,从西跑到东,最后跑得自己也没了底气,没有了经济来源,更是恐慌了起来。

父亲的电话催来了,我不敢接电话,本来想到找到工作,再硬气地跟父亲说明自己的选择。但现在······

“你妈的病又严重了,医生说要买药,最近怎么不见你往家里寄钱啊?”

“我,我们单位效益不好,工资要拖欠一段时间。”

“啊?怎么会啊,你们那么好的单位还愁开不出钱来?”

“就是的,好多人都走了,我看我也辞职吧,再找也未必比这个差。”

“说什么混账话,你咋总这么想呢,铁路可是铁饭碗,他们都走光了才好,你就干好你的,你想想你的分,你能上学有多不容易,你上学的钱都是我拿的,你辞职了,这学就白上了,你就冲着这几张票子,好好干,钱晚发点不要紧,你妈的事我再想办法。”

我一直以为我和父亲之间彼此对对方好是单纯的,单纯的就像别人那样,我们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一直努力,努力做成父亲的样子,我曾经学习是很好,但母亲患了脑血酸的那天就变了,母亲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每天都听父亲说想把我送回老家。我不想回去,我一直尝试讨好他们,不光是贪恋衣食无忧的生活,更重要是我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已经不相信什么血缘了,我一直听话,不敢犯错,怕让他们操心,怕让他们生气,但他们从来没有从内心接受我。逢人就说我是老三家计划生育放到他家的,大大的房间却没有我安身之处。

我是怎么熬过初中和高中的,每天上完学就回家给母亲按摩,一按就是半夜11点。母亲没有丝毫地改变,她变得怨天尤人,她说一辈子都在积德行善,却一辈子都在受苦受难。小时候家里穷,她被迫辍学,出去打工养家,父亲后来又娶了一个,她们姐弟几个只能看着后妈吃米饭。眼看都长大,爷爷却得了重病,朋友出主意,用大烟维持了两年,走了,仅仅两年,把家抽败了,本来是有车有马的大家,地和马车都卖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后妈卷着剩下的钱跟别人跑了,也只剩下一个病病歪歪颓丧的父亲。母亲吃鱼的时候,只吃鱼头,其他的肉都分给别人。她的第一段婚姻是失败的,包办的婚姻加上利益的驱使注定是悲剧结尾。跟家里这份微薄的彩礼相比,她的一生的幸福是微不足道的。每天任劳任怨,还要忍受毒打。一个悲情的时代,就注定孕育着无数的可怜人。后来她得了病,生不了孩子,被逐出家门。她是那时跟父亲相遇的,父亲的条件也很差,家里是不同意的。父亲跟前妻离了婚,带了两个孩子。父亲下面有六个妹妹,还有一个刁钻的妈。他们结婚时,一件嫁妆都没有。母亲说她只觉得父亲脾气爆了点,他是出生在那种家庭,她是个好人,一个值得托付的人。结婚后,她病得很重,是卵巢上的疾病,要摘除卵巢,当时的医学技术还不发达,交通也不便利,父亲就推着小车去求医,但没有医生能治,连医院都不让母亲住,生怕母亲死在医院里。那时母亲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说她也挺不住了,太遭罪了,劝父亲算了吧,还是别治了,治了也没用,倒把家里败了个精光,可父亲还是在奔波,听说CC市的一家医院有位名医,什么妇科病都能治。父亲听说能治,就四处借钱,医生好过说卵巢都粘连了,手术真的很有难度,医生说手术成功还有一定的胜算。母亲没有了选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结果手术很成功,不到三天母亲下地了,还自己叠了被子,别人都吓坏了,连医生都说起码要半个月才下床啊,母亲说她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要不然她也痛死了。他们在医院里一直都吃着咸菜,住院的人也给予了母亲很大的帮助。大家吃饭她都带上她,一个人家庭条件也不算好,但都比母亲强很多,还给了母亲一张50斤的粮票,这对母亲来说是很大的帮助。有一个人,母亲一给她送饭,她就母亲跟她一起吃,母亲不吃,她也不吃。

“后来我找了很久,我永远忘不了她们,想报答他们,可大家都搬走了,那时候又没有手机,电话也不普及,就都联系不上啦,我是真的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啊,那时候人也朴实,朴实得都有点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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