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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冷酷,俨然邪神罗刹。

苏暮临站起来,问道:“你做什么去了?”

沈溪山用手背蹭了下不小心沾在脸上的血痕,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走到众人面前。

正午阳烈,大部分人已经魂魄归体恢复了清明,皆在打坐修补身体。

“诸位。”沈溪山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地方显得有些突兀。

众人睁开眼睛,纷纷看过来。

沈溪山是仙门中的风云人物,谁人没听过他的名声。

即便是没见过,也该听说过“眉间一朱砂,剑术败天下”的天才少年。

紧接着,沈溪山解答了他们的疑惑,说道:“在下是仙盟猎师,沈溪山。鬼蜮已毁,诸位可以自行离去了。”

人群中立即传来哗然,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关于沈溪山为何死了又活的事,还有那只令人胆寒的魔神去了何处,为何众人失去的魂魄又还回来,夜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如此种种,太多问题没有答案。

而沈溪山自然没有闲心为他们解答,选择将那些议论声无视。

直到有人大声问道:“仙盟猎师屠杀我寒天宗和玄音门弟子,这笔账如何算?”

立即有人应和起来,纷纷朝沈溪山讨说法。

罗韧已经醒来,只是灵力消耗太多加之魂魄离体,现在的他虚弱无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逃跑。

听到众人开始讨伐他,不由也慌张起来。

沈溪山眸光一转,露出个笑容,显得整张脸漂亮无比,“那诸位想回仙盟定夺,还是此处清算?”

罗韧听闻,立即吼道:“我是仙盟猎师,就算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判断错误,也合该有仙盟审门来审判我!”

“噤声。”沈溪山敲了个响指,术法立即封住了罗韧的喉咙,不论他再怎么嘶吼,都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他带人杀了我门中那么多弟子,此事不可轻易揭过。”白胡子老头是玄音门的领队,捂着重伤的胸口,勉强开口道:“罗韧死在这里也不足以谢罪。”

沈溪山听后,抽出长剑。

罗韧认得那把剑,那是他给宋小河的,后来在他与沈策交手的时候,宋小河扔给了他。

现在这把剑的剑柄系了雪白玉佩和黑金流苏,那是沈溪山佩剑所坠之物。

他握着剑的腕子晃了个圈,左手轻抬,罗韧便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整个卷起来,眼前一花,紧接着身上传来痛楚,摔在沈溪山的脚边。

罗韧一下子就明白他要做什么,整个人疯狂地挣扎扭动起来,四肢却像捆上了枷锁,无论他如何扭动,也无法移动分毫。

他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整张脸因此变得扭曲丑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沈溪山垂眸看他。

这张点了朱砂痣的脸无疑是世间仅有的,耳垂又戴着赤红色的长流苏耳饰,浑身衣袍都浸满了血,衬得沈溪山的脸格外的雪白,格外的美丽。

男生女相,眉眼却又充满着少年的英气,不显半分阴柔。

他眉眼间是温眷的笑意。

“仙盟特许,天字级猎师可先斩后奏。”沈溪山启唇,轻声细语道:“既然罗韧是主使,那便当众斩杀,以慰亡人,其余人押回仙盟候审。”

罗韧目眦尽裂,眼中尽是红血丝,死死地瞪着沈溪山。

他的神色开始变得怨毒,充满了恨意,却又很快变为卑微的乞求,楚楚可怜。

像是疯了。

沈溪山反手持剑,手指轻抬,罗韧就被力量束缚着,面朝着众人保持一个跪的姿势。

力量压弯他的头颅,露出一截脖子来。

沈溪山面上尽是笑,手起剑落,跟切西瓜似的,干净利落地切了罗韧的头颅。

他的表情定格在极度的恐惧之中,滚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才停下。

血溅了一地,在沈溪山的衣袍上渲染一长串盛开的血花。

但他身上全是血,再添这点已经无所谓了。

四周一片安静。

“诸位休整一下。”沈溪山甩尽剑上的血,对众人扬起个微笑,语气温柔:“两个时辰后,我们离开鬼蜮。”

他说完就往回走,来到了苏暮临这边,看了一眼尚在昏睡之中的宋小河,而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袍。

在旁边坐下来,抱着剑倚着树闭眼休息。

沈溪山没有给众人任何解释,他们纵然满心迷惑,却也没人不长眼地凑上来询问。

如今鬼蜮走了一遭,死的死伤的伤,无人不是狼狈的。

从魔神手里逃过一劫,又有沈溪山带领着出鬼蜮,能捡着一条命或者出去就不错了,谁也不敢多问。

两个时辰后,沈溪山带着所有人往外走。

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整个酆都鬼蜮已经被砸得稀巴烂,连带着辉煌的宫殿,巨大的龙神雕像,无一不是断壁残垣。

其中那些妖魔也被杀得一个都不剩,满街道的血,几乎将路铺成红色。

沈溪山无视了众人震惊的唏嘘和议论声,带着人大摇大摆从鬼蜮的大门口离开。

灵船被毁,众人只得先跟各自的仙门联系,随后御剑御灵器原路返回。

七日后,寒天宗的救援是第一个与他们接上头的,财大气粗的寒天宗将所有人都请上了灵船,至此,受伤的众人才终于得以休息。

又过五日,他们到了先前约定聚头的妖怪客栈,暂定为落脚处,让所有人在里面获得治疗。

三日后,玄音门和仙盟的救援接应队伍同时抵达妖怪客栈。

期间宋小河一直在沉睡。

谢归和云馥伤势都大好,来看望过几次,见她一直未醒,皆失望而归。

苏暮临则是忠心耿耿地守在宋小河的门前,除了拉撒,概不离开。

让他生气的是,那只灰蓝皮毛的妖崽子也不知道怎么从鬼蜮里跟出来了,藏在了宋小河的腰窝处窝着,是苏暮临给她外面裹着的衣袍扯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的。

不过那时候都已经在客栈了。

当时苏暮临在房间里抓它,将整个房间撞得一片狼藉,噪音不断,引来了隔壁的沈溪山。

“闹什么?”沈溪山站在门口,灰毛崽子正好冲过来,想通过空隙逃走,却被沈溪山轻而易举踩住了尾巴,翻滚挣扎起来。

苏暮临累得直喘气,说道:“这妖崽子,趁我不注意藏在大人的身上跟过来了!”

沈溪山往床上看了一眼,宋小河还在沉睡。

他随手捏了个法诀,金光一闪,套在了妖崽子的脖颈上,随后丢了个戒指给苏暮临,“别闹腾。”

苏暮临接住戒指的一刹那,妖崽子就化作光影消失了。

是一种收妖的灵器。

沈溪山一边往里走,一边施法,掌中光芒散开,房中被撞得东倒西歪的桌椅,砸碎的瓷瓶皆一一复原,他道:“你出去。”

苏暮临哪肯离开龙神大人,刚要挺直腰板拒绝,却被沈溪山轻描淡写瞥了一眼。

先前宋小河揍他,只拿着拳头往他头上敲,就疼那么一下。

但若是沈溪山揍他……

苏暮临的脊梁骨立马又软了,缩着脖子跑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沈溪山缓步走到床榻边上。

先前所有人都在受伤,都自顾不暇,没人能够照顾宋小河。

是以到了这时候,她还是穿着在鬼蜮的衣袍,身上沾满了血污,头发松散,唯有一张脸还算干净。

不同头前几日的昏迷,现在的她脸色白嫩而红润,呼吸绵长平稳,像是睡得正香。

沈溪山从被褥里攥住她的一只手,指尖扣住了腕子,金光自指尖亮起。

她的身体极为健康,没有半点亏损受伤之态,没有金丹,灵力也贫瘠得几乎等于无。

但有一种无可触碰的力量堆聚在她的心口处,沈溪山的神识一探过去,就立即感觉到了寒冰之力。

很快,那股力量就纠缠过来,像宋小河本人一样,黏黏糊糊地缠着他探进去的神识。

沈溪山往她的魂魄深处探去,赫然感应到了一个圆形图腾。

那图腾沈溪山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在他经历了那场大火之后,莫名出现在他右臂的封印之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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