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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山说:“你好好想想,为何这条街上的庙被故意隐瞒了,为何往这里走的时候,那些鬼就跳出来吓唬你?”

“都这种时候了还你问我答吗!”宋小河气急,凶道:“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

沈溪山顿了顿,然后道:“因为他们在保护那座道馆,不准我们的靠近。阴阳鬼幡,就极有可能藏在里面。”

“你若是回头跑出鬼蜮,就会迷失在鬼蜮之中,鬼蜮不破,你就只能等到天亮。”

“所以停下来,往前走。”他说。

宋小河一听,立即停下了脚步。

回身的瞬间,她将木剑猛地抽出,对着紧追不舍的严三谷面容袭去。

那张面目全非的脸被木剑一下打散了,如烟雾一般消失在空中。

周围又变得安静。

“伤不了他,快往前跑。”沈溪山又道。

宋小河不敢耽搁,拔腿就往前奔跑,一手拿着剑,一手提着灯。

灯笼随着她奔跑的步伐摇晃,寂静空旷的长街之上,投下少女奔跑时,衣裙翻飞的影子。

严三谷果然很快就重新出现。

那张脸变得更为恐怖,几乎是什么都不用做,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害怕的程度。

他用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宋小河,张牙舞爪地朝她扑来。

有了第一回 ,宋小河就没那么害怕了,她再次扬剑,将严三谷打散。

随后就出现了更多的魂体,男女老少皆有,死状皆是残肢断体,惨不忍睹。

他们发疯一样发出凄厉的惨叫,前赴后继地扑向宋小河,阻拦着她继续往前的步伐。

好歹宋小河也算是个仙门弟子,虽然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机会遇见这些邪祟妖物,但多少也从师父的口中听到些他年轻时候的辉煌事迹。

若是搁任何一个寻常凡人,这会儿早就吓疯了。

宋小河虽然不会再被吓得往后退缩,但这一个个死状如此恐怖的鬼接二连三地朝她发起攻击,也让她极是煎熬,手上的灯笼根本不敢丢,越跑越快。

约莫跑了一刻钟,整条长街才算是到了尽头,宋小河在踏出鬼蜮的刹那,所有嚎叫声消失。

沈溪山就站在街头,头顶是一轮弯月,路边挂着灯笼,将他的影子照在地上,拉得长长的,看样子已等待许久。

宋小河绷着神经一路跑来,肺痛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见到沈溪山的那一刻,她咧着嘴就要哭,“这什么地方,太折磨了,还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呜呜……”

“过来。”沈溪山冲她招了下手。

宋小河累都要累死了,两步走过去,扶着他的胳膊就要坐下来休息,却被沈溪山一把给拽住,强硬地让她站直。

随后沈溪山往她脑门上拍了一张符,说道:“静心凝神。”

宋小河只觉一股无比清凉之气涌入脑中,随后将她所有连带着恐惧,疲惫,郁闷等多种杂乱的思绪一扫而空,灵力往身体里不断补充,宋小河的双眸一下子就清明不少。

符箓被撕下来后,她眨眨眼,说:“我刚刚变得好奇怪,就一直想哭来着……”

“是你太害怕,邪祟入体了。”沈溪山的语气里竟然有几分温和。

他将一扬手,符箓就燃了火,烧尽。

宋小河心说那种情况下谁会不害怕啊?

但一看沈溪山神色如此平淡,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怕是这话说出来也会被他嘲笑,于是朝周围看看,转移话题道:“他们呢?”

“不知。”沈溪山知道她在问苏暮临和谢归。

那两人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沈溪山根本就不关心,是死是活全看他们自己造化。

“若他们过了鬼蜮,就会出现在这里,若往回走,就是迷失在鬼蜮之中,待天亮自会出来,不必管。”他抬步往前走,说道:“走吧,就在前面了。”

宋小河心想也是,时间不多,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方才一路走来宋小河已经明白,这些鬼就只会吓唬人,确实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实质伤害,最多像她这样因为太过害怕被邪祟侵体,变得思绪混乱罢了。

宋小河提着灯,与沈溪山并肩继续往前走,行了约莫五十来步,就赫然看见皎洁的弯月下,一座大气恢宏的道馆出现在面前。

这座道馆,却与先前所见的那座,甚至跟这一路走来看到的所有建筑都大大不同。

道馆虽然看起来气派,但一眼望过去,檐下的灯笼残破,牌匾歪斜,紧闭的大门上满是划痕和毁坏的痕迹。

门口立着两尊等身高的石像,一左一右相对而立,皆是残缺不全。

空地之上杂草横生,像是很多年都没有人踏足此地,显得极其荒废偏僻。

鬼国之中所有的建筑和东西,都没有经历漫长年岁的样子,唯有这座道馆与众不同。

这是一座极其老旧的道馆,仿佛经历了百年岁月的风雨摧残,才形成了这般模样。

宋小河提灯上前,站在檐下踮着脚往上伸直双手,尽力将灯高举,光亮却仍无法企及牌匾,她转头看沈溪山。

沈溪山就几步走过去,接过提灯,利用自己的身量优势将灯一举,暖色的光就攀上那张残破而积满灰尘的牌匾上,照出上面的夏国字体。

宋小河仰着脑袋,费力地辨认道:“良、宵、道、馆。”

下一刻,无端一股妖风侵袭,将两人的衣衫吹动,长发卷起来。宋小河发辫上的小铜板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

她与沈溪山对视一眼,而后二人同时推开了道馆的大门。

道馆的门已经陈旧到了轻轻一推, 就立马轰然倒地的地步。

厚实的硬木门板砸在地上,传出巨大的响声来,激起粉尘飞扬。

宋小河往后退了两步, 用衣袖挥了挥, 待眼前的尘烟散去后, 才看清楚道馆内的真容。

只见夜空当中悬挂的明月洒下一片银光, 落在宽阔的庭院之内, 满地杂草横生, 一片荒败。

沈溪山手里提了灯, 就走在前面,宋小河稍稍落后半步,警惕地朝周围看了看。

穿过一丈之长的门庭, 才来到院落的边缘。

这地方像是已经被荒废很久了, 野草相当茂密,长至人的脚踝之处。放眼望去, 庭院极其辽阔,竟一眼看不到里面的楼阁, 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地上铺了石砖路, 虽被野草淹没大半, 但也能勉强看出路线。

寻着这石砖路往前走,就能找到各处的屋阁。

灯盏的照明有限, 几乎只能将眼前的东西看个清楚, 再远一些的就有些模糊了。

宋小河四处张望, 在野草中看到些许半身高的石像,但具体雕刻的什么却瞧不清楚, 只觉得形状很奇怪。

道馆之内仿佛没有别的生灵,连虫鸣都没有, 两人的脚步声落在地上,交叠在周围响起,静得让人心慌。

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这座道馆与这鬼国内的其他东西都完全不同,显然是藏了什么东西,如果能一举在这里找到阴阳鬼幡,那事情就变得容易很多。

宋小河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虽然这地方看起来吓人,但好歹她不是一个人,前头还走着一个沈策。

尽管有时候他表现得很冷漠,但这一路走下来,宋小河发现他关键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正想着,就听前面的人说:“分开走吧?”

“什么!”宋小河大惊。

“这道馆看起来不小,我们分头寻找则事半功倍。”沈溪山回身,将灯递给她,指了个方向说:“你去东面,我去西面。”

“不行!”宋小河一下就把手背到身后去,不接这灯笼,说道:“这么危险的地方,我们怎么能分头行动?当然是得一起啊。”

沈溪山打量她两眼,双手抱臂,挑起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你就这么害怕,非得跟我一起?”

宋小河立马梗着脖子嘴硬道:“谁说我害怕?我只是怕你出事而已。”

沈溪山轻嗤一声,“我不会出事。”

“你会不会出事,你说了又不算。”宋小河若想狡辩,自然有一大堆的理由:“那万一你遇到什么危险,我还得赶去救你,况且我也不知道那阴阳鬼幡是个什么模样,若是我找到了却不自知,岂不更是麻烦。”

“总之不能分头,你我一起。”她总结道。

沈溪山在仙盟所出的任务,都是极为凶险的,身边的同伴也都是仙盟中的佼佼者,到了目的地几乎都是分头行动,将解决事情所用的时间缩到最短,甚少会抱团行动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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