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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提及生辰,她忽而有些走神。

因为小师弟的生辰也快到了。

每年的二月十二,是民间的花朝节,传说是花神诞生的日子。

也是沈溪山的生辰。

宋小河一直觉得沈溪山之所以长得那么漂亮,跟他出生的日子也有很大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宋小河自从十一岁开始,每年都会给沈溪山准备生辰礼,但从未送出去过,就埋在沧海峰的樱花树下。

从去年的立夏时节她一直忙碌到了现在,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要到沈溪山的生辰了,她却还什么都没准备。

现在她与沈溪山的关系是朋友,亲近不少,或许今年能够生辰礼送出去。

思来想去,宋小河对钟浔元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也帮我一个忙。”

钟浔元巴不得宋小河开口叫他帮忙,忙点头道:“小河姑娘请说。”

“我刚买了一对灵犀牙,想找个地方嵌绳,不过我在这里并不熟悉,想请钟公子帮我找一家技艺娴熟的铺子。”她道。

“自然。”钟浔元乐道:“包在我身上了,我们先去试衣,买了之后便给你找铺子。”

苏暮临见他乐得嘴都合不上,立即又给沈溪山连烧三张传信符。

钟浔元带着宋小河来到了绮罗楼,领进去一看,只见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料,成衣挂在墙上展示,大多是当下时兴的款式。

宋小河从未见过这么多款式的衣裳,她以前的衣裳大多都是师娘亲手做的,但由于师娘体弱,常年居住于千阳峰,是以给宋小河做的衣裳款式都是很多年前的了。

为了不让宋小河穿出去显得落时,钟慕鱼大多都给她做款式最简单的衣裳。

入了绮罗楼后,宋小河就看花了眼,仰着脸将墙上挂的衣裳全都给瞧了一遍,但表情平静,看上去没有被吸引。

掌柜是个中年女子,也是个人精,一眼就认出了钟浔元衣服上所绣的钟氏族徽,笑眯眯地迎上来道:“两位客官是谁要买?想要什么时节的衣裳?咱们这楼里不论男女老少,时兴作旧全都有!”

钟浔元指着宋小河道:“你找些与这小娘子尺寸的成衣试试。”

那掌柜将宋小河上下打量,眼睛在她身上各处瞧了瞧,说:“合身的尺寸恐怕是没有,不过有几件与她相差无几,倒是能试一试看看衬不衬气色。”

她拉着宋小河的手道:“小娘子随我上楼吧。”

这时候苏暮临凑过去,连忙高声道:“我也要!”

他转头对钟浔元道:“钟公子,我也是囊中羞涩,衣裳都好些日子没换新的了,你就发发善心,一并将我的衣裳也买了吧。”

钟浔元大概也没想到苏暮临竟然会这般脸皮厚,好歹他也是对宋小河有心意才提出要给她买东西,且宋小河还拒绝了。

没承想这个与他非亲非故的苏暮临倒是能张开这个口问他要。

苏暮临又道:“况且我的生辰也快到了!”

宋小河听后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苏暮临道:“四月初五。”

钟浔元:“……”

他道:“这才刚二月。”

“时日过得很快的!”苏暮临道:“你先给我买了,我留着四月初五再穿。”

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钟浔元叹为观止,但宋小河在一边看着他倒也不能拒绝,于是摆摆手道:“你自己挑去吧。”

苏暮临面露笑容,便被另一个店里的伙计引去了后方的衣阁里,宋小河则跟着掌柜上了二楼。

钟浔元则在店中随意看着,嘴角挂着轻笑,早就准备好掏钱给宋小河买衣裳了。

正在他用手抚摸着衣料挑选时,门口突然传来不速之客的冷声。

“你这狗鼻子倒是灵敏,不论宋小河在何处,你闻着味儿就找来了?”

钟浔元听这声音就觉得不妙,一转头,果然看见沈溪山站在店门口。

身影背着光,脸上的表情虽然看得不分明,但那一双冰冷的眼睛却是相当具有攻击性的。

钟浔元嘴角抽了一下,“沈猎师方才说什么?”

沈溪山慢步往里走,淡声道:“夸你的鼻子好使。”

仙盟第一剑修沈溪山,素来以天赋卓绝,温润如玉闻名天下,在人前从来见不到他不近人情,冷漠凶横的一面。

钟浔元倒是笑了,轻声道:“沈猎师这是不打算装了?”

沈溪山说:“也无需装给你看。”

“是,你都是装给世人看,装给小河姑娘看。”钟浔元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轻快,却满含挑衅,“谁又能知道沈猎师的真面目是如此呢?”

沈溪山冷眸瞥他,“人都有千面,凭何分以真假,就像当初见你,也不知你长了个狗鼻子专门搜罗宋小河的行踪。”

钟浔元:“……说话就说话,作何骂人?”

沈溪山挑了下眉尾,态度很是无所谓。

钟浔元轻哼一声,又道:“说起来,沈猎师你与小河姑娘并非真的同门师兄妹,且你又是修无情道的,关于小河姑娘的事,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些?”

他语气很轻,带着一种理所当然。

而无情道三个字,却正扼住了沈溪山的命门。

他后脖子的禁咒,代表的不仅仅是无情道的桎梏那么简单,更是肩负了仙盟的希望,也是人界数千年来的希望,世人将目光聚焦于他,除却他身世显赫,天赋罕见之外,更是因为他极有可能踏上飞升长阶,成为这天下第一人。

压在沈溪山肩上的东西太重,即便是他已心知肚明对宋小河的心意,仍无法干脆利落地放下一切。

隐瞒已经不是他目前所面临的最大问题了。

沈溪山的目光越发冰冷,看着钟浔元像是看着路边的一具死尸,一种被压抑着的凶戾隐隐现出端倪。

钟浔元站在他对面,很快就感受到了空中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力,强忍了忍,终是没忍住往后退了两步。

店铺里的其他活计更是躲去了后面的房屋中,街头的喧嚣不停,店铺中却无比寂静。

沈溪山缓缓启声:“宋小河的事,我管不得,难不成轮得到你管?”

钟浔元被他的气势骇住,嘴上却不肯认输,回道:“她又不修无情道,你没有阻拦她选择道侣的权力。”

他道:“我何时阻拦。”

“你现在就是。”

“不过是赶巧,来买两件衣裳罢了。”沈溪山道:“只准你巧,不准我巧?”

“那沈猎师买完衣服还有何事要忙吗?我与小河姑娘过会儿还要去别的地方,你不会也跟过去吧?”

钟浔元问。

这话说得极其让沈溪山厌烦,语气里好像表示他才是插足二人之间的那个人,沈溪山眉眼顿时攀上躁意,说话也变得很不客气,“你又算什么东西,管我去哪里?”

钟浔元笑道:“我自然是不敢管的,只是希望沈猎师别纠缠我与小河姑娘就好。”

纠缠一词说出来,沈溪山都想撕了钟浔元这让令人厌恶的嘴,但考虑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忍了又忍,双手抱臂道:“听闻你在钟氏任职掌管外门的教习先生,日子看起来倒是清闲。”

钟浔元便说:“地位轻微,当然比不得沈猎师受重用,平日里没什么大事能让我忙活,所以也能有更多的时间陪着小河姑娘。”

沈溪山眯眼:“当真?”

钟浔元未察觉任何不对,得意地耸肩。

“那还真得想办法让你找点事做,免得你这狗皮膏药扒着宋小河不放。”沈溪山叹道:“真是走到哪里,都不缺你这种令人厌烦的人。”

钟浔元被骂,也觉得无所谓,仍是厚着脸皮笑,“有一事我倒是好奇。小河姑娘看起来对沈猎师颇为仰慕,若是得知沈猎师的真面目如此,可还会继续仰慕你?”

又戳中了沈溪山的烦心事。

本来沈溪山就为这事烦,又被钟浔元以这副得意的样子提起,顿时恼羞成怒,眉眼染上浓郁的寒霜,却忽而又弯唇笑,眼眸弯起来,语气也轻柔,“你说的也是。不过我若不想让她知道,她如何得知?”

沈溪山慢慢上前一步,笑说:“杀尽那些知道我真面目的人不就好了?”

钟浔元当真感受到了杀意。

他这次退了好些步,后脚跟撞上了身后的柜台才停下,难掩面上的一丝慌张。

这是本能的畏强的表现,不过随后他很快又镇定下来,拿出挡箭牌:“小河姑娘就在楼上换衣,马上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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