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2 / 2）

“徒儿知道错了。”

但这次颇有些出乎魏霄的预料，那女孩仍不言语。

两人之间，只有狂风吹着白雪的呼啸声。

“您……这是……不抓我回去了？”

魏霄试探道，他的心跳不由得稍稍加快。

“你觉得你姑奶奶我整天很闲吗？”

女孩不耐烦地反问道，倘若有外人在这里，恐怕会大吃一惊，这狂躁的话语如何也不太容易和她那玲珑小巧的外表联系起来。

她缓缓地张开了双眼，那双眼十分深邃，像黑色的青琳山一样深邃，但又不显得老成，反而有种幼童的干净天真。

不顾山门下的魏霄，女孩伸开双臂，伸了个豪放的懒腰，斜了下脑袋看了他一眼，缓慢地说道：“本座可从未承认，你是本座的弟子。”

“啊——”她打了个哈欠，接着说道：“逃了两年了，年轻人还真是有活力。今天姑奶奶我也不拦你了，想走，走便是了。”

“嗯，还有，”女孩渐渐加大了音量，微微皱着眉头：“待你离开青琳山后，若让本座知晓你打着本座的名号胡作非为，姑奶奶我到时候下山，打得你妈都不认识，听到了吗？”

“好的好的，徒儿，不，晚辈，一定按您的要求来。”

魏霄忙乖乖点头。

女孩微微瞪了他一眼，从树枝上坐了起来。

只见她右脚踩在树枝上，肘部则靠在膝盖上，右手托着小巧的下巴，眼睛闪了几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也变得平和起来。

“出了这座山门，你便不再是我教中人，我教将不会再庇护你，你的情况，你自己最清楚。同时，师姐的人情，也将到此为止。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确定，要走？”

这一次魏霄并未像之前那样放松，整个人严肃了起来，盯着她的脸，认真地说道：“徒儿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这次一定要走的。”

接着，魏霄跪了下来，双手放于雪地上，脑袋拜了下去，在雪地上砸出响亮的声音。

“第一拜，谢师父八年收养之恩。”

女孩见状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弯弯的，仿佛给这冰冷的天地染上了几点暖意。

接着她的身体从树枝上飞起，双脚站在了树枝上。背过身子，不再看他。

“第二拜，谢师父教导武功之恩。”

“第三拜，谢师父指导人生之恩。”

拜完三次之后，魏霄站起身子，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抬头却已不见树上那人身影。

他转身跨出了大门，往前又走了几步，忽然再次回过身子，双手作喇叭状放置口前，大喊道：“师父，再见！”

喊完之后魏霄迅速朝山下奔去，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大雪还在不停地飘着，将少年的脚印一个个抚平。

山门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只不过这次的安静，或许会持续很久很久。

一棵松树的背后，一道白色身影露了出来。

许久，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