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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在服务大局中激发使命担当
很好, 连数值都在说着“一路发”。李时居望着六位数的声望值,心中比陈定川请她大吃大喝一顿都要甜蜜蜜美滋滋。
午饭后的雾霾叫人烦躁,劝退了外头那些准备送礼的人, 正好给了李时居偷溜回仁福坊的机会。临走时云氏非要叫她带走两只鹅, 说是李家的传统习俗,只可惜这么多年来从没有派上用武之地。
于是新科状元如做贼般, 提溜着两只肥硕的腌鹅爬上马车, 然后一路东拐西藏地回到仁福坊小院中。
枫叶荻花望着腌鹅连声叹气, 在李时居的带领下,他们一直以健康饮食为标准,平日多吃新鲜瓜果和蛋白质, 腌渍的肉类极少触碰, 只是夫人盛情难却, 却苦了他们这些干活的下人。
“咱们连半只都吃不完, 剩下的要不就分给邻居吧。”李时居苦恼地按了按眉心。
“这能行吗?”枫叶忧心忡忡地问, “喜气都给分出去了,夫人一定不乐意。”
荻花也头疼,“姑娘, 要不咱们还是留着自己吧?”
李时居转头望见案上的朝服, 过两日就得进宫上表谢恩,叹气道:“先放着吧。回头再说。”
新科进士入朝当日,还要去国子监参加释褐礼, 这就意味着这一届监生正式毕业了。
他们将从书生士子过渡到官员, 几日后内阁和翰林还会举办馆选, 以确定能否留在翰林, 是在京还是回乡。
李时居虽然也得参加馆选,但是他已经被赐予从六品的翰林修撰, 是以这次考试就是走个过场,而那一天的重头戏,则是下午在孔庙举行的释褐礼。
作为国子监的风云人物,李时居觉得自己怎么也得给母校一点回馈,将好运传递给学弟们,如果最好能早日改革,再招一批学妹那就更好了。
国子监前几年只出过探花郎薛瑄,上一个状元可能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大伙儿的传统是出钱给教谕们增添膏火,或者出力,为藏书楼编写几本新书,比如薛瑄就是将他的《探花笔记》增删后给国子监捐赠数本。
实用主义者李时居认为给钱当然是最佳选项,不过这样一来,就显得没什么记忆点,不能显现出她连中三元李时居的独特风采来。
——送点什么好呢?
她抱着双臂在院中溜达,眼轱辘一转,不由想到了国子监馔堂。那很有改进空间的饭菜,以及不知道和崔靖发展如何的思卉姑娘。
“荻花啊。”她点了点地上的两只腌鹅,“明儿去把它们送到国子监馔堂,就说我给同窗们加菜了,祝他们早日腾飞。”
她自然不能让枫叶去面对修罗场,但是荻花眨巴着圆眼睛,傻乎乎问:“就两只,够吃吗?”
枫叶无情嘲笑道:“状元送的,自然贵重,一人能分半筷子就够了,难道还真给没人添上一碗呐?”
李时居给枫叶比了比大拇指,自从下定决心与崔靖一刀两断,枫叶这姑娘越来越有脑子了,说话毒舌又精准,甚至很有些做营销官的天赋。
展眼就到了进宫上表谢恩的日子,李时居换上朝服,堂堂正正于卯时前走进皇宫。
奉天殿上,作为领头的状元郎,她不仅脑子好使,学问深厚,而且谢恩表又写得文辞优美、情深意切,带领众进士跪拜时,风姿优雅,仪态俊俏,叫众人好生羡慕——李慎家中竟然走了大运,冒出这么个颇有前途的少年郎。
大伙儿看看李时居,看看李慎,再看看站在第一排的陈定川,又明白了——武德侯这一介武夫的模样,还是李时维更像他些,状元郎嘛,举手投足宛如第二个三殿下,看来能冒头拔尖,其中少不了三殿下的功劳。
于是往川庐递名帖的人又多了起来,甚至有两位尚书在散朝后拦住了三殿下追逐状元郎的脚步。
“殿下请留步!”刑部尚书师明亮先拱手,“我明日于府上设宴,请殿下务必亲临……犬子师文耀如今正在大理寺挂职,臣知殿下于刑狱上颇有心得,若能指点一二……”
“今年的进士里,我看中好几个,想让他们进六部而非翰林院。”吏部尚书谢启正不容分说地添上一句,“殿下,我知道您下午还得去释褐礼,明晚,明晚我在金缕衣等您一起商议!”
“三殿下,中午就在司礼监用顿便饭再走吧。”掌印太监童子昂也掖着手走过来。
陈定川苦笑着朝他们几人拱手,余光却望向李时居消失在长阶下的身影。
殿试结束后,他想着她要应付朝中家中的一应俗务,便没有打扰。
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空当,却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人就在眼前,却始终不得亲近。
他真的,好想她啊。
那厢李时居还浑然不觉,仁福坊离皇城很近,到家时不过隅中,枫叶甚至出门买菜还没回来。看来以后虽要早起,但是下班早,通勤近,放在现代已经是一等一的好工作了!
下午要参加释褐礼,所有国子监生都要到场,想到阔别好几日的同窗们,李时居心痒难耐,立刻就换上便服,上外头转悠。
先前她为了婉拒抢占先机来送礼的各门各府,谎称自己回老家去了,然而这不出门不要紧,一出门,便发现她这张脸如今已经在红遍京城。
就连仁福坊最牛逼哄哄每天拉长脸卖烧饼的大爷,见到她都会换上笑脸,甚至请她吃最贵的驴肉火烧。
李时居笑着摆手婉拒,枫叶如今厨艺大增,她得留着肚子,回家吃个香甜呢!
从志义租住的屋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不参加馆选,又请祭酒崔墨帮忙打点了一番,谋得家乡的县官。
高开霁和钟澄这对好兄弟正在帮他收拾屋子,看见李时居踏过门槛,忙笑嘻嘻招呼她一起从后门往外看。
“从兄这屋子租得巧,后门正对国子监,你来瞧瞧,今儿是什么日子?”
李时居不明所以地凑过去,只见集贤门洞开,几名书生愁眉紧锁地走出来。
只是他们都没穿国子监澜衫。
“这是……白衣试?”她犹豫着问道。
“正是!”高开霁一巴掌拍在她后背,“我记得三年前这个时候,你还当了三殿下钦点的俊秀生呢!那时候我就记得你了,一心要看看这俊秀生是个什么水平,结果你倒好,直接进广业堂了!”
“还好后来转到正义堂,我和高兄才有与你成为同窗的机会。”钟澄笑眯眯道。
“是啊。”李时居又看见了国子监门前的那棵杏花树,很感慨,三年前参加白衣试的场景还宛如昨日,眼下她竟成了新科状元郎!
这几天的一切仿佛做梦,到了眼下,她才有切实的感觉,系统交给她的任务,竟然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下午的孔庙也全然布置一新。
孔庙和国子监只隔了一道墙垣,但李时居已经许久没有走进来过了。不知何时,大成殿上的挂了“万世师表”的匾额,院子里铸了崭新的琉璃牌坊,黄色的琉璃瓦,架以绿色琉璃斗拱,彩画华美,明煦帝亲题,正面额书“圜桥教泽”,背面则为“学海节观”。
数百名国子监监生已经整整齐齐站在琉璃牌坊前,薛瑄和崔墨也站在最前面,李时居四处张望,只可惜没看见陈定川的身影,只是崔墨一直在向她招手,她只好理了理衣裳,挺着身板走过去。
此刻天色虽不如三年前风和日丽,但依然勾勒出状元的绝世风采,叫监生们不禁发出赞叹,为之倾倒。
与三年前相同,先是祭酒领头,对先贤进行祭拜仪式。然后是状元、榜眼和探花释褐易服,李时居祭献孔子、四配,只是此次为状元酌酒簪花的从三皇子换成了崔墨。
最后,在一片热闹的鼓乐声中,监生们将三鼎甲送出大门。
李时居摸了摸头上的簪花,心头漫过一丝遗憾,抬眼却瞧见数步之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从青幔马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