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舞会72(1 / 2)

“哥,”薛铮终于忍不住发问,“咱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何卓韬道:“不管什么关系,你永远可以拿我当哥哥。咱们——”

“咱们需要时间,是吧?”薛铮笑了笑。

何卓韬也笑了,“是。咱们一起好好准备吧。咱俩要在一块,说不定得对抗全世界呢。”

同样的话说出来,这时候,两个人心里都有点轻松。薛铮很宽慰,原来他们俩从没在一起过,她的过错程度陡然降低。

何卓韬道:“有什么话都说出来,不管是生气的话,还是糟糕的话,你最不需要顾忌的就是我。”

“我知道。”

“晚上早点睡。”

“我会的。”

“关于江宇泽,你现在什么打算?”

“继续想他吧,”薛铮笑了笑,煞有介事道,“知道自己被当成泰迪熊了,小江气急败坏,他不是没当过人,他需要与众不同的存在感。”

“我不问他,我只问你,你现在是开心的吗?”

“还好,”薛铮笑道,“能过。”

何卓韬还想和她说好多话,看着她的脸,看着她清澈坚定的眼睛,那些话通通成了多余。

眼前女孩会好好地长大,不少他一句置喙。

大雨后,江宇泽的树意外活着。谢子麟不嫌麻烦地打电话把薛铮从学校叫来看。

薛铮绕着树转了一圈,还是不信:“确定是同一棵吗?”

雨过天晴,空气里尽是潮湿泥土的腥气,好闻清新,大大小小的树倒了一片,地上到处是破碎枝叶,绿油油的,七零八落。手腕细的树被风从当中折断,怀抱粗的树的根系被山洪冲出来,无不凄凄惨惨,枯枝败叶的垃圾堆里,小龙柏遗世独立。

谢子麟道:“我还给你换一棵啊?我那么大本事呢?这就是那棵树,案发现场我保证没动过,你不信问林嘉木。”

“江哥那棵比它黄吧?”薛铮问。

“我服了。”谢子麟抱着手臂走远,林嘉木道:“下了雨,它喝多了水,说不定就泛点绿。真的是同一棵,你不信问李哥。”

薛铮选择信了,她没问李鹤翀,捡起龙柏边上大大小小的树枝,在旁边堆成一堆,又挑了一根最粗最好拿的,扎进了树根边的土里,谢子麟道:“你干嘛?”

“网上说水浇多了得脱盆松土。”薛铮道。

四个人把这棵树方圆几米都收拾了一遍,整个过程里薛铮默默的不说话,谢子麟却听到了轻轻的,吸鼻子的声音。他从泥地里翻出一个不知道多久远的塑料袋,攥成了一团,投篮似的丢在了薛铮脚边,“哎呀!”薛铮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

“你有病啊?”

谢子麟没说话,走过来,重新捡起了地上的泥球,在两只手里拋来抛去。

“喂!”他道,“我是不是挺够意思的?”

“够什么意思?”

“叫你来看江哥显灵啊,我不叫你,你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好不好?”

“还行。”薛铮道。她始终没有抬头,一滴眼泪啪地砸在了土里。

谢子麟匆匆扭头:“嘉木!别整那个了,稍弄弄赶紧走。一会人家巡山的来了,还以为咱们搞破坏的。”

他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塑料球,随手砸在了薛铮身上,朝林嘉木走过去,薛铮一缩,生气大喊:“谢子麟!”

回去的路上,四个人一起坐地铁,薛铮坐过了畅春园,和他们一起在临安大学下的车,谢子麟看了看林嘉木,又看了看李鹤翀,他捏了李鹤翀一把,后者知趣问道:“薛铮。我记得……你这学期来了以后,那个,假期的时候,好像经常去找卓韬哥。”

谢子麟觉得他说话费劲,要是自己,必会直接发问:“你不是住你男朋友家了吗?”不过他不想听到薛铮本人的回答。

结果薛铮道:“我放假,卓韬哥又不放假。他今天值班。”

“上次也是值班,”谢子麟还是忍不住插话,“你男朋友还挺忙。”

“他不是我男朋友。”地铁到站减速,薛铮没能抓稳扶好,往侧边一栽。谢子麟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车厢门缓缓打开,两人对视一眼,触电般松开了对方。

“比起那个男的,江哥还是偏爱我,”事后,谢子麟大大感慨,“江哥一出马,他们必须分手。草,刚刚在江哥树前,忘了许愿了。下次去了补上。”

不过之后观察,薛铮和何卓韬关系依旧很好。谢子麟觉得他们肯定没深爱过。

何卓韬搬家的时候,几个人都去帮忙。新的房间整洁干净,不过不太见光,太白天显得阴森森的,卫生间最里面右拐有个两平米的小阳台。林嘉木推开纱窗,看见何卓韬领着谢子麟薛铮他们从楼下走过去。

他一转身,发现朱思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

“薛铮说晚上吃炸鸡,”朱思筠走过来,“他们出去买了。”

她被光照得很亮,皮肤和汗毛都是金色的。

“他们刚刚没找见你,以为你下楼了。”

“没有……”林嘉木从恍惚中回过神,“我一直在这儿。炸鸡,好啊,我也想吃炸鸡。”

朱思筠深吸一口气,走到林嘉木身旁,和他一起站在窗边。两个人挨得很近,袖子摩擦着袖子,朱思筠幻想着自己靠在林嘉木的肩膀上,想了想却什么也没做。

她想起去年的今天,她在烟雾缭绕中朝林嘉木大喊:“我不想看什么话剧!我不想看那种哗众取宠的垃圾!她就是想起我了……她叫我我就必须看啊!”

她全身轻抖了一下,动静却不足以叫人察觉。林嘉木胳膊的温度传过来,朱思筠近近地挨着他,一点不想动,他们一起站在22层的高处看了片刻十字路口的风景。

“你最近怎样?”林嘉木道。

“我挺好的,”朱思筠把手伸到了窗户外边去,笑道,“不过不一定和你有关系。这一年,薛铮很糟糕,所以我挺好的。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可我确实是这样一个恶心的人。”

林嘉木道:“我也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恶心。”

他轻轻碰了碰朱思筠的胳膊:“别这样,手伸到外面,很危险。”

朱思筠朝窗户外挥了挥手,对面20楼的小泰迪狗一下子扑上玻璃,林嘉木笑了,朱思筠朝小狗打了一拳。

两人逗了一会狗,朱思筠接着道:“我觉得我坏,我又觉得我受委屈。”

林嘉木耸耸肩,“我也是,咱们俩挺像的。”

他们俩挺像的。朱思筠十分同意。她忽然想到薛铮,薛铮也说:“咱们俩挺像的。”

不管像不像,刚刚那些话,她从来没想过给薛铮讲一讲。她和薛铮之间的秘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越来越多了,她从来不愿意和薛铮做任何一点关于自己的剖白。她懒得费口舌,她也很功利,她更冲动,她只想把自己展示给喜欢的男生看。

她都这么坏了,她还委屈。

“不过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林嘉木又道,“大家都是普通人。”

朱思筠感叹:“是啊!普通人。”

他们俩没在一块,也聊成了半个知己,不管林嘉木怎么想,朱思筠反正拿他当半个知己,怜爱他,喜欢他,珍惜他,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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