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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不解、不悦……然后一挥手直接将她掀飞。

君绾醒了,脸上布满了泪痕。

很多细节她没空去深想,她只知道自己梦见燕沉了。

殿外之人蜷缩着,周身弥漫着哀伤和喜悦,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同时出现,十分矛盾。

而屋内玉台上打坐的神帝缓缓睁开血红色的眸子,眼尾上扬,血红色的眸子里闪现一丝疑惑,眉心一道血红色的剑痕也微微蹙起。

一个冥界刚刚诞生不久的小神,竟然能引他如梦。

燕沉,她的夫君?成婚?

堂堂神族竟然困于凡俗之事?真是不知所谓。

神帝修炼的是天地大道,并无儿女私情,而从上古战场诞生的九宸大帝本身就是凶煞、血腥、杀戮的化身,更不会有感情,也无需历届人间,是以不懂所谓的感情,也不需要懂,他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使命罢了。

“轰!”

高大厚重的殿门缓缓打开,惊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君绾。

转头一看,帝宸从里面出来了。

她连忙站起身:“神帝陛下!”

之前一心盼着帝宸赶紧出来送她离开,现在他出来了,她的心情却不在这儿。

帝宸那双血红色的眸子盯着她,眼前之人一身白衣,唯有手腕上彼岸花绳鲜艳夺目,虽有魂力滋养,一身莹润华光,但却太素了些。

倒是梦中那人,一身金钗华服,极为精致耀眼。

比起这般淡雅,她还是更适合那样的装扮,便是哭,也绝美。

还有她扑过来抱住他,那娇弱的力量于他而言不值一提,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之感。

她是唯一一个敢拥抱凶煞之神的人,虽然只是在梦中把他当成了别人。

“本帝送你回去。”

君绾连忙压下心中思绪:“多谢神帝陛下。”

冷淡,无味,刚刚剧烈的情绪波动被压下,保持着遥远的距离。

本该如此,但帝宸却觉得心头戾气翻腾,看来这次他伤得太重,还是赶紧把她送走,回来继续闭关。

帝宸打开神宫的结界,君绾这次学聪明了,出来就立刻掐诀求救。

兄长快来啊!她现在只想回去。

帝宸将她带到一座巍峨的神宫,他们刚刚落地,天上飞舞的仙鹤齐齐落地化作神侍,缠绕在两侧柱子上的浮雕巨龙微微游动,仿佛活过来一般,威严的龙目紧紧盯着君绾。

君绾被那两条龙吸引,确实是龙,但并非上古之龙,威压和血脉都差太多。

金碧辉煌的大殿,一身金色法衣、面目慈祥的上清神帝坐在神位之上。

“拜见上清紫薇陛下!”帝宸同为神帝自然无需拜见,但君绾得有礼数。

“免礼。”一道神力托起君绾,温和磅礴,浩瀚如宇宙,这就是天地大道的力量。

不带杀伤力,却让人不敢造次,心生敬畏。

太微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对帝宸道:“劳驾,君偃欠你一个人情,送了十坛子魂花酒,之前就已经送到你的神殿了。”

君绾:兄长破费了。

看来是君偃求这位上清大帝传信让帝宸救她的,好兄长,她再也不嫌弃冥界了。

说走就走,眨眼消失。

太微显然已经习惯了,注意转向君绾,盛着柔和光芒的眼里浅笑,满是慈悲和宽容:“君绾小殿下初来神界,可要本帝陪你走走?”

神帝相陪,她这颜面也太大了吧?

“陛下折煞君绾了,多谢陛下相助,否则君绾怕是要困死在那里了。”

太微:“小事一桩,不过相见既是有缘,本帝与小殿下缘分在此,见小殿下似有心事,可为你解一惑。”

君绾微哑,不愧是神帝,这点小事都瞒不过她,虽然觉得不太好意思,但她实在是太想得到一个答案,没有推辞,当即说出自己的疑惑:“多谢陛下,君绾确实有一疑惑。”

“请问陛下,我已修鬼身,又无媒介,缘何起梦?”

之前在上古战场是因为龙珠引魂,她才能看到古战场那些片段,那不是梦。

可宸宫里她什么都没有碰,怎么能有梦?

燕沉的存在本就是虚无的梦,一个梦中的人又有什么能引得她入梦?

心中有想法,但答案自己都不相信。

太微抬手,一道强大的灵力来到君绾身上,掀起她衣袂之时,也看到她手上缠绕的红丝。

了然一笑。

“有果必有因,小殿下的劫还没渡过。”

君绾猛然抬头,她的劫?

“陛下可知君绾渡的是什么劫?”

她之前渡的是七情六欲,人间一世,玄天镜一世,还有什么没渡过?

难道是修罗道?她两次差点入修罗道,莫非是命劫?

太微知她疑惑,但也没有正面解答:“答案在汝心间。”

她心里能想出来,何须问他?

不过这玄之又玄的东西,他不愿说,她也不能继续追问。

“绾绾!”

君偃终于来了。

“兄长!”君绾转身去迎君偃,一别数月,甚是想念。

不知道是因为同源而生,还是因为熟人习惯性的依赖,君偃对她来说都是最亲近最值得信赖的。

甚至因为出来这一趟,她对冥界都有了归属感。

果然,什么倔强冷漠,最终都会被时光改变。

君偃大步走来,伸手摸了摸君绾的头:“受苦了。”

君绾其实没受什么苦,惊吓更大,不过被君偃这么一模,还真让她感觉有几分委屈酸涩。

之前两世都没得到的兄长厚爱,没想到最后在君偃这里得到了。

不过就像在梦里她不恨叶兆儒杀死她一般,血脉亲缘是为因果,终究要偿还的。

叶兆儒的血脉之恩,她用一条命偿还,君偃可是冥帝,她受了这份兄妹之情,又得用什么才能偿还?

当然,这些事情不能一开头就想清楚结局,什么都想着等价交换,便是含着糖怕也尝不到甜,只能随缘。

君偃和太微娴熟,两人聊了几句,用了法术,君绾听不到,但看起来似乎是挺严肃的事情。

聊完之后,君偃带着君绾离开。

出了神宫,君偃打开冥界之门,直接回到他的神殿。

属于冥界的阴冷气息疯狂的朝君绾涌来,被她吸收之后,滋养着她干渴的身体。

君偃还特意给了她几道魂力,浑厚的力量梳她的经脉,那蜂拥而来的力量立刻就变得乖顺。

一直被压制着,现在可算活过来了。

“多谢兄长。”

君偃就站在她面前,低头将她仔细打量:“即是兄长,不必言谢。”

“此次意外是因你又碰触了修罗道,可还是放不下玄天镜中的事?”

君绾沉默了,眼里有着迷惑,想不明白:“兄长,我入那玄天镜,到底渡的是什么劫?”

“上清大帝说答案在我心间,可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那不过是一场梦吗?”

君偃思索着:“既然太微这么说,那定然就是真相,你且想想,那梦里有什么是你执着且放不下的,也许那就是答案。”

执着且放不下的?那不就是燕沉?

“可他只是梦啊。”君绾望着君偃,眼里溢出泪光:“此次去人间,我看到了所有,也见到了自己的尸骨,我清清楚楚的知道玄天镜里只是梦,他不过是一个梦中人,怎么能成为我的劫?”

那些已经渐渐远去的过往,她已经彻底接受的真相,因为今日的一个梦,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所有情深只是一场梦,她认了,她只想记着那个人,难道这都不允许?非要忘得一干二净,毫无念想才算吗?

君偃眼中尽是了然,果然是情劫啊!

万般劫难,为情劫最难渡,伤的不仅仅是身体和魂魄,而是心。

本来是为了渡命劫去的玄天镜中,最后却衍生出了情劫。

偏偏这应劫之人根本不存在,这怕是要生心魔啊。

君绾的命格就是逢魔而生,可她自己又生心魔,怕是非常容易被魔气影响,还有她两次差点儿堕入修罗道,这一劫怕是难过。

而且她这情劫要解,恐怕也会跟魔有关。

“不必太过伤心,现在虽然还弄不清楚,但总有拨开云雾那一日,结局也不一定都是坏的。”

君绾凄然一笑,一场虚无,再坏能坏到哪儿去?好又能好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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