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2 / 2)
那一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却又带着无尽的生机,撼彻天地。
天地神魔之光都在这一瞬间暗淡,只有那带那杀戮之气浓郁犹如实质的红光。
这一剑,神魔皆不可挡!
相比看到的震撼,魔神感觉到的是灭顶一般的杀机,无尽的危险恐惧。
与万年之前不同,这一次的危险不是将他封印,而是斩杀。
死,一个对魔神来说无比陌生的字眼,他怎么会死?
他是魔界之神,与天地一同诞生的魔怎么可能会死?
全身魔力大涨,凝神应对。
没有人能将他诛杀!!!
漫天魔气凝聚,凝结如实质般的魔力化作毒蛇朝神剑缠绕而去,同时化出一道堪比山岳的盾牌伫立在身前,但魂花之力顷刻就让他魔力化为虚无,在他诧异的瞬间,神剑没入他心口。
刺穿魔神的神剑并未停留,而是带着魔神的本体直冲天际。
那里,是魔界之门。
魔神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拼命挣扎:“不……”
他不能回魔界,他马上就要将这方天地吞噬了。
他不会输的!!!
终究,神剑带着磅礴可怖的气势刺入魔界,带走了魔神。
魔神的身影消失,此方天地的压迫骤减。
神界的天上,一道庞大的天门缓缓打开,门后暗红一片的尸山骨海,俨然是那已经成为一方秘境的上古战场。
浓烈的天罡煞气倾泻而出,席卷天地,将魔族搅碎。
所有的煞气形成旋风冲向魔界之门,强悍的罡气将魔界之门逼退,直至彻底关上。
紧接着,无数条巨大的金色龙魂从上古战场飞出,浑厚的龙吟响彻天际,庞大的躯体倾轧过山川,仅存的魔族哀鸣消散。
龙魂四散飞向远方,期间不断有龙族落地,龙魂没入山岳,化为山川地脉。
龙魂入地那一瞬间,被魔族侵蚀的大地瞬间恢复生机,枯木逢春,绿草疯长。
神界天翻地覆,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仅存的神族看着这片新天地,齐齐飞身,化作流光入了那上古战场的界门。
诸神的墓地,而今也是他们的归宿。
黑暗退去,混沌清明,神光倾泻,大地一片生机盎然,又是一段新的篇章。
------
冥界,所有动乱退去,那些枉死的鬼魂被天道之力送入轮回,冥界又恢复了秩序。
君偃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丝开心和放松,他感受到了,君绾消失了。
他去了万魂花海,一望无际的魂花皆是垂了头,在细微的风中轻轻晃动,无声悲泣。
从此,再无魂花神女。
他的妹妹啊,天道赐予了他,却又在短短的时间内收走。
“天道……”
君偃抬手,万千魂花飞起旋转,在他神力的作用下,在虚空中凝结成一个人形。
他不断的注入神力,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在他神力快要枯竭之时,魂花凝结的人形突然裂开,淡金色的光芒从裂口散发出来,光芒越来越盛,魂花之体炸开,一道浅金色近乎透明的身体出现。
周围魂花瞬间摇曳摆动,似乎受到了刺激。
那到浅金色的虚影面前有着人形,但五官看不清,身形也是模糊,唯有一双奇异的双色眼眸。
左眼金色,若烈日金轮,右眼墨黑,容浩瀚星海。
他看着神力枯竭跪地的君偃,似是询问,似是不解。
君偃握住神杖缓缓站起来,一脸冷肃:“她呢?”
虚影晃动了一下,开口,声音飘渺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自有命数。”
君偃死死的盯住他:“把她的神魂给我。”
虚影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满:“缘分已尽,何必执着?”
君偃冷笑:“你是大道法则,主宰所有生命的命运,你要用她封魔我阻止不了,但是你已经利用完了,现在,把她还我。”
说完又道:“别跟我说你做不到,魔神陨落,魔界已然在你掌控之中,把她还我。”
虚影睨着他,哪怕君偃是冥帝,在他眼中亦如蝼蚁,紧紧只是一眼,君偃就感觉到了自己要被诛灭的危险恐惧,但他没有退缩半步,执着的看着他,哪怕双目淌血,却依旧要一个结果。
虚影既是大道法则,他创造了世间所有的神,制定了所有的道。
喜怒哀乐、爱恨嗔痴亦是道。
帝宸至阳至煞,君绾至阴至纯,他们本就是天生一对,所以让他们渡情劫,只为在最后关头彻底溶为一体,发挥出最大的神力。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做错。
然而,帝宸情愿入魔也不肯牺牲君绾,君绾骂他手段恶心,最后却还是为了帝宸舍身,而君偃与君绾相处不过短短几百年,却不惜拼着神格陨灭也要拿回君绾的魂魄。
他是大道,他没有错,但他不懂。
透明的手掌缓缓抬起,天空划破一道口子,一颗盈白的珠子飘了出来,大道法则将珠子推向君偃。
“这是寄生她体内的龙珠,得她神力滋养保存了下来,也吸收了她一缕神魂。”
与魔神同归于尽,君绾神格碎裂,本该灰飞烟灭什么都不剩下的,却不想龙珠还能留下,命不该绝。
“她有救世功德,滋养万年,可替天道。”
大道法则之下还有小天道,凌驾于众神之上,这身份比神帝更加尊贵强大,这是对她的恩赐。
“她不需要。”君偃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情绪,小心翼翼的捧过龙珠,感受那一丝微弱的魂力。
天道比神更强大尊贵,但要服从大道,以他为尊,总不能越过大道法则去。
君绾被大道算计至死,重生之后若还要被大道法则奴役,他都替她委屈。
“从此之后,她是芸芸众生,与大道再无干系。”
君绾的命运从此握在他手里,由他来守护,不允许大道法则再插手。
他不过是天地孕育的一方神帝,反抗不了大道法则,为她争得一个自由身,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她是她的妹妹,不管以后什么身份,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身为南晋帝都,天子脚下,自然繁荣无比。
除却本来的晋国风貌,不少容貌各异,奇装异服的外族人也往来其中。
天下各地的商贩纷沓而至,各式各样的物产流入凤阳,大街上商铺林立,物种多样,行人来往接踵擦肩,络绎不绝。
而这,还只是最外层的一圈。
越是往里靠近皇宫,建筑更加的高大豪华,各种金银玉器的店铺门面高大宽广,锦衣玉器、绫罗绸缎,酒肆茶行,书香墨染。
俨然一片太平盛世的繁荣景象。
三层的茶楼之上,隔间里,两个衣着锦绣的青年男子临窗对坐。
一人锦衣蟒袍,折扇玉坠,矜贵无双,容貌更是如玉雕琢,轮廓分明,湛然若神。
一人紫衣骑装,利落潇洒,高大身躯挺直,哪怕端坐也一股子悍然匪气,容貌深邃立体,是那种阳刚的俊朗,但一双眼睛大如铜铃,不怒自威,很是凶煞,一般人不敢直视。
锦衣男子的目光扫了眼桌面上那快被捏坏的杯子,好笑的叹气:“知道的是你爱妹如命,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你的心上人,至于这般紧张忐忑?”
秦偃手中的茶杯到底还是碎成了渣,微微垂头,威武强悍的大将军像是打了败仗的猛兽:“她说不准我去接,不想让人知道她是我妹妹,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惹她生气?”
说完抬头,狠狠的等着前面的锦衣男子,当朝摄政王宋宸。
怒目相视,眼尾发红,就跟看仇人一般。
宋宸的折扇抵在眉心,哭笑不得,这秦将军战功赫赫,他帮忙请封侯爵,赐府邸,所当然,不然岂不是让天下将士寒心。
别人求之不得的荣耀,怎么这荣华富贵还给出仇来了?
“令妹何故这般不喜凤阳?”
南晋皇城,天子脚下,人人趋之若鹜,怎么这两兄妹都避之不及?
一个不愿留下,一个来得不情不愿。
侯爵之位,还是他跟皇帝追着赶着才送出去的。
他们又并非什么叛军罪人的后代,何至于如此退避三舍?
秦偃冷哼:“不喜就不喜,就算是金子,那还有人视为粪土呢。”
“……”呃,倒也是这么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