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西海侯(1 / 2)

白泽城北,王公贵府地。

许川叩响了西海侯府家的门。

本以为是下人开的门,但没想到却是西海侯亲自开门。

“乱命使许川,见过西海侯。”

这是个消瘦的老人,他的容颜已被摧毁,一道刀疤从眉心之下,一直落到喉结。

他用力的挤出一个笑容。

可这笑容还是难掩他浑身气度骁狠,一看就知道,是经年的战场老将。

“白鹿相公是来奉妖主命来抓我的?”

西海侯很自觉的把两只手伸了出去。

许川忙道不敢,若是真把西海侯赵宣的名字递上去,说不定白慕遮会派赵宣来监斩自己。

这种经年宿将,许川是万万不敢惹的。

“本使来查查案子,麻烦西海侯行个方便。”

看赵宣萧索的面容,许川又道:“侯爷节哀!”

赵宣点了点头:“整间宅子都是小宁的,也没有下人,你自己看吧!”

“小宁喜欢整齐,你不要弄乱了东西!”

赵宣说完,身形化作一团黑色流影,炸开在空中,消失不见。

许川的侍卫解释道:“西海侯是玄豹,速度空间天赋,很厉害的!”

许川刚走进西海侯府,却发现侍卫站在门口:

“你怎么不跟着?”

侍卫道:“西海侯只说了许大人您,我可不敢进去,再说,西海侯也不会让您在西海侯府出事。”

许川点了点头,大步走进了正堂。

迎面而来的是一幅山水画,许川懂字,也懂画,凑上前看。

群山半隐雾霭之中,飞雁西去,层林秋黄,是一幅好画。

但是多了一处留白。

画有留白很正常,但前生今世,看过无数画作的陆九,隐隐约约觉得这留白应该多点什么。

但有些怪,许川说不出来,倒不是画的内容,是画的“势”。

这幅画的“势”,不应该这么凌厉。

许川继续在周围看着。

赵宁是修行之妖,但许川在卷宗上看到,他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字画多,而且其中藏品品质不低。

许川转了一圈,发现每幅画都很“怪”,但他说不出来。

和赵宣说的一样,侯府没有下人,所以侯府内极为空旷,许多空房子。

许川兜兜转转,来到赵宁的卧房内,刚想进去,但却被突然出现的赵宣拦住:

“许大人,小子卧房,能否让本侯一起陪你查案?”

许川忙道:“侯爷请便,本使无妨。”

还未进屋,许川便道:“侯爷,赵公子...很喜欢画?”

赵宣面色一沉:“俗物而已。”

“令尊是大祭司许梦?”

许川惭愧道:“不敢称父亲,我是私生子。”

“许梦本事很大,若是你查不出来案子,我会保你。”

许川十分讶异,他知道,白慕遮要杀自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三日之后自己就要刀斧加身,这赵宣为何要保我?

赵宣道:“你原是痴呆之人,怎么恢复如常的?”

许川抬头看去,突然发现赵宣的眼睛有些冷,和此前白慕遮说要杀自己的时候一样。

而这个问题颇为无理,许川到底也是东陆之主白慕遮的“手下”。赵宣不该这样问的。

许川道:“按照家父的说法,我是神魂内蕴,母亲又是人族,所以从小不智。”

这当然是许川胡诌的,自己父亲半年前天天花天酒地,哪来的时间评论自己?

赵宣眯了眯眼,把他的一双大手拍在陆九的肩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好好活着!”

许川发现,在赵宣的竖起的瞳孔里,出现了一丝柔和意味。

怎么说呢,就像一个从小看你长大的大人,见到你长得很高很俊了一样。

许川道谢。

二人进了赵宁卧室,一进卧室,许川当即惊呼!

“天轻楼主的画?真是天轻楼主的画?”

“西海侯大人,我可不可以...”

赵宣点了点头:“去看吧!”

天轻楼主,是中陆大地,人族的一个高修,为人酷爱绘画,画价极高,每每卖画,灵石以万计。

若要在天下九域之中,以画排辈,那天轻楼主,应该是第一。

他画的是“残山剩水”,画中大片留白,但其中留白,有独特的玄妙意味,不少修士能从中参悟大道真理,故而天轻楼主画价极高。

而此刻的许川终于知道为什么赵宁其他的画很奇怪了。

天轻楼主画的是“残山剩水”,而其他的画,仿佛只是学了天轻楼主的形,也都有留白,但却没在画中体现那独特的“萧索之意”。

“令公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的?”

赵宣道:“近几年,成不了气候。”

许川道:“西海侯,把堂前屋后的画拿下来吧,这些画,不对!”

“我父亲说,在家放画,要么放千里山河,要么放虎,马良兽。”

“虎...”

许川突然想到,自己在正堂前画中,看出来的势是什么了!

那分明就是一幅“虎下山”的图,那处留白不是给“残山剩水”流的,那是给一只老虎留的!

远处高飞的鸟,是被虎啸惊骇,周围卷起的风,是因为虎自带山风。

可在卷宗上,赵宁是豹子。

在妖陆,除了猫鼠,鹰兔这种天克的仇敌之外,还有一个十分昭著的三方仇敌。

狮虎豹。

许川看向赵宣:“侯爷是..玄豹?”

赵宣点了点头:“速伤玄豹。”

那赵宁按照血脉来说,也是豹属,为何会给“虎”留白?

赵宁喜欢虎?

不可能!虎豹生死之恶!这种源自生理上的讨厌,不可能的!

许川没有继续看下去,朝西海侯拜道:“侯爷请节哀,许川叨扰了!”

赵宣笑道:“就走了?那我屋子上的画要不要拆?”

许川问道:“侯爷是不是很讨厌堂前屋后的那些画?”

赵宣点了点头。

许川又指了指天轻楼主的画道:“这幅是不是没那么讨厌了?”

赵宣眯着眼看了看:“不喜欢,却也不厌恶。”

许川道:“屋子时赵侯爷自家的,许川多言了,烦请见谅。”

....

许川带着侍卫走远而去,赵宣把大门缓缓推上,突然,他在地上狂吐不止。

赵宣擦了擦嘴:“我还真见不得那些虎画,许川,你还真不只是个‘妖主宠臣’!”

....

路东楼家就没有西海侯家那么好进。

拦路的是路东楼的弟弟路丰,白泽城的戍卫教头:“你一个二臣贼子,也敢进我忠义门楣?”

先不说路东楼是不是因为“忠义”二字而死,就说路东楼家,的确有些寒颤了,也不配称“门楣。”

许川伸出了手:“路丰将军,能否让我看看手相。”

这一声“将军”就让路丰的心爽了半截,他一个教头还是靠关系当的,何时被人称呼过“将军”?

而且天下之人,谁不喜欢相命,路丰伸出了手。

“路将军,您是否有宝具在身?”

这一问,路丰马上抽回了手:“许大人,门外不可多言,请进屋!”

这一回,倒是侍卫陪陆九一起进的“路府”。

屋内。

许川坐着,路丰站着。

“你切记,此案定案,一年之内不要去青楼,不要纵酒,自然有你升官的地方和位置!”

“千万千万,不能落人口舌,我闻你一声酒气,你又怎能像你哥哥那般,成就功名?”

路丰当即便拜,居然把路家钥匙交给许川,让他随意探查。

待到路丰走后,侍卫忙问道:“许大人,您真有本事!”

许川却嗤之以鼻道:“废话,路东楼死了,他一个戍边大将,怎么可能没有宝物?”

“事发卷宗内,路东楼身上的一件‘冷还玉’没丢,你猜这玉在谁身上?”

侍卫连忙竖起了大拇指,又问道:“那许大人,您怎么知道路丰要升官?”

许川道:“路东楼别的不说,至少也是为东陆妖域流过血的,东陆妖庭兵部,多少会提拔一下他的弟弟,这也算是一种抚恤!”

这侍卫道:“许大人,您真的是天生的当官种子!”

许川皱了皱眉:“先查案,不然等你再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你们妖主身上的鹿皮了!”

“还当官?”

.....

路东楼妻子早逝,儿子走失,独身一人,故而宅院破旧,他自己常年在外,倒也无心打理。

兵部给了他一个月的长假,路东楼便每日声色犬马,纵情声色。

侍卫问道:“许大人,您为何不去青楼里查,他是在从青楼回家的路上死的啊?”

许川道:“你们东陆妖域的查案者又不是呆瓜?”

“能查他们早查了!”

“还有,不要教我做事!”

许川走进正堂内,问道了一股腥味。

“侍卫!这是什么味道?”

侍卫道:“这是...狐狸骚味....”

许川道:“路东楼是狐狸?”

侍卫道:“路将军是天马。”

许川点了点头道:“我想起来了,卷宗上说,路将军有个狐狸姘头,已经被关押起来了是吧?”

侍卫点了点头:“那狐狸一直说没和路东楼睡觉,路东楼只让她在屋子里待几天。”

许川点了点头,卷宗上的确这么写的。

侍卫道:“许大人,您要去审问狐狸吗?”

许川急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是侍卫吗?”

侍卫摇了摇头。

“那狐狸是不是被审问过无数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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