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临水阁和京古斋31(1 / 2)

汴河,亦称汴渠,它西通河洛,南达江淮,是运河最主要的河段,唐宋时期曾经是“公家运漕,私行商旅,舳舻相继”的首选,因而使当时的古汴州很快成了南北物资的汇聚之地,也是江淮直达京城的首选运输线。

随着历史变迁,汴河的河道多处已经消失,仅有汴河码头这一路从内城连接周边几个县城和村庄的内河水道还在通行。

汴河码头的水面最宽阔,船儿吃水最深,开封是一座北方水城,居民爱吃鱼,会做鱼,城里有天南地北的专门做鱼的大师傅。

所以码头附近有大小五六家临水而建各有独家做鱼绝技。临水阁,是其中翘楚。

临水阁上下两层,一层是普通家宴、朋友聚餐的好选择;二层则被木板隔成七个大小不一的雅阁,其中临水的三间,最受欢迎,即便是达官贵人想定这三间雅阁,也得提前一天预订。

而且,临水阁没有电话,必须东道主亲自到店,留下五块钱的定钱,才算是预订成功。

按说邓图因为浑身是刑讯伤,让他治疗三两天再出门最好。

周达通却迫不及待,把邓图送进日军控制的荣总医院第二天,就押着他去临水阁定房间了。

这天是年初三,当地的风俗这天不易走亲访友,容易招惹口舌是非,所以饭店生意比较冷清。

邓图一瘸一拐地走进店里,虽然戴着帽子捂着围巾,额头、眼角的鞭伤清晰可见。

他身后跟着两个男人,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只要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的手就会摸向腰间。

临水阁掌柜郝一凡,浙江人,来此处做生意已经十余年了,从一个仅有三张桌子的小鱼坊做到今天,可谓是见多识广。

他拦住伙计,亲自抱拳迎客:“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您三位是坐楼下还是上雅阁?”

邓图也笑着抱拳:“我想预定临水的房间,可否上去看看?”

郝一凡一撩棉袍,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快步走在前面上了二楼:“客人哪天来用餐呢?西边那间客人明天来,已经预定了。”

“我想订这间,三天后的中午过来。”走进中间的雅阁,邓图伸手推开了窗户,寒风扑面而来,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特务同时打了个寒颤。

邓图拿出白手绢,指着那根开窗通风时支起窗户不让其被风吹合上的支杆说:“我把手绢绑在支杆上,这是我和朋友们邀约的信号,一旦他们路过看见手绢,就会知道我们三天后要在此聚餐。”

郝一凡微笑着说:“可是,您的朋友要是明天或者后天才路过,或者不从此路过呢?”

特务冷冷地盯着邓图看,这个问题,就是周达通让他们必须弄清楚的关键。

“只要有一个人看见,他就会来店里问您的,然后,就会主动通知其他人。”邓图回答得很自然。

郝一凡依然微笑着:“您,为什么不直接通知他们呢?哦,当然,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担心您的朋友们万一看不见白手绢失约,辜负了您的美意。”

邓图看看身后的特务:“老板是怕初六那天留了房间我的客人们又不到影响他的生意,惯例我懂,你们把定钱留下,留十块!”

郝一凡恭恭敬敬地把三人送到门口,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汽车。

“唉!”他长叹一声。

伙计问:“咋不高兴呢,他们要是不来,这十块钱咱就不用还了,大包桌还不到十块呢,咱稳赚不赔。”

“你懂什么!但愿,这祸端连累不到咱们吧,躲是躲不掉的,听天由命吧。”郝一凡猜出了八九分,肯定是特务要诱捕什么人,带着叛徒来挖陷阱了。

京古斋位于书店街北口,位置虽僻静些,但是因为店主袁伯易写得一笔好字,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来求字的人络绎不绝。

因为在新年里,店门口挂了一张木牌子“营业时间14时-16时”。

“家父生日,想请袁先生写副字,不知道怎么算笔墨钱。”一个二十出头,微瘦,但很清秀的年轻人拿着一张纸在柜台上询问伙计。

伙计看看那张纸:“哟,字很多啊,我们先生是按字和纸张尺寸收笔墨费的,要不,您上楼和先生谈吧。”

毕竟是年里,店里没有人。

年轻人快步上楼,进门先鞠躬:“先生新年好!”

一个五十出头,身穿厚棉袍,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非常儒雅的中年男人端坐在书案后,看见年轻人,他笑着指指椅子:“小伟啊,新年好,新年好!坐,这屋里纸张多不敢生火,会有些冷啊!”

说着,他把抱在自己怀里的热水袋递过去:“先暖暖手。”

赵伟接过热水袋往被冻得红通通的脸上贴了贴。

“有什么事儿吗?”袁伯易问。

此处是军统站的一个秘密据点,袁伯易摆满了书画卷轴和纸张的架子后面,还藏着一部电台。

因为书店街是步行街,白天来往的行人非常多,站在京古斋二楼可以看见东西向的长街,白天敌人的监测车通行不畅,所以袁伯易尽量选择在白天发报,伙计一旦看见监测车及时通知袁伯易停止发报,对于百米之内才能定下发报点的监测车而言,想发现这部电台,很有难度。

“咱们的内线传递出情报,共党地委副书记邓图被捕,今天上午邓图去了临水阁饭店,在二楼临水的雅阁窗户挂了条白手绢,说是三天后他们的人会在那聚集。”赵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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