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殇（2 / 2）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人烟罕至的山林间。

只见老人左手抖开折扇，右手惊堂木拍下，说书人身前忽然出现了一张木桌。惊堂木拍向木桌，“啪”地一声后，扇面上多了“杀伐”二字。说书人这时却开口了：“师弟，你可知道为何我不愿把渡天令交于你？”

“不知，请师兄解惑。”方肆挥动手中拂尘，他身旁蠢蠢欲动的骷髅兵便安静了下来。

“渡天门宗旨有二，一是度天下苦难之人，二是渡修行天门。你方肆修行至今一心只想强大自己，为此不择手段，甚至对身处水深火热的天下黎民不闻不问，对得起自己一身修为吗？”老人徐徐开口。

方肆面露讥讽，“如果自己不够强大又如何度化这天下人。若要自身强大哪有时间顾得天下人死活？渡天门这第一条宗旨本就离经叛道。做不得数。”

“这就是为什么师傅不传你渡天令。”言罢，老人挥动手中折扇，杀伐之气四溢，向方肆卷去，骷髅兵被杀伐之气一卷顿时化为飞灰。方肆仓促间只来得及挥动拂尘堪堪挡下这杀伐之气。

“师傅顽固不化，渡天门当年也尽是迂腐之人。师兄可曾看到，我掌管渡天门以来，宗门愈发兴盛？”说完方肆嘴角溢血，对刚刚老人的偷袭毫不介意。“还是小看你了，最后问师兄一句，你为什么能出手？”

“宗门当年确实不知变通，可宗门宗旨也确有他存在的道理。至于我为何能恢复，你不是都猜到了？不然何须对这渡天令如此执着？”

“只是需要个准话而已，既然已有结果，那师兄便也好生上路吧。”方肆原本便觉得渡天门的功法《渡天经》很是深奥。开篇即言掌握《渡天经》既能聚魂遣阴，又能生杀予夺。可是他修炼至今未曾获悉生之一字所言为何，早年间便猜测与渡天门至宝渡天令有关。可是，当年渡天令被师傅传给了说书人。师傅死后，自觉正面对上说书人无法得手便决定偷袭说书人，却被他拼得魂神差点湮灭，而说书人也修为尽废，逃离出去。今日再见竟还能与自己交手，修为也并未跌落，便笃定渡天令藏有生之法门。

老人见方肆周身杀气浮动，也不废话，手中折扇一抖，惊堂木拍向虚幻的木桌，一名身披金甲的高大骷髅自虚无中走出，倒提一柄金色长枪，奔向方肆。金色长枪宛若游龙，自下而上直取方肆面门。方肆毫不慌乱，左手后发先至，抓住枪头，单手一抡竟是将金甲骷髅并长枪一起甩飞。方肆甩飞金甲骷髅后，右手挥动拂尘，天上乌云翻涌，只见同样是一名金甲骷髅自虚空走出，不同的是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把长剑。手提长剑，金甲骷髅一跃而起，一剑斩向被甩飞的金甲骷髅，剑芒刺眼，二者相撞，后者的身体如滴水击石般碎裂飞扬。在金甲骷髅被斩碎的刹那，老人受到反噬，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瞬间萎靡下来。老人知道自己修为多年来停滞不前，必不是方肆对手，可却也未料到自己的杀招被破解的轻巧。再想到刚刚方肆被自己偷袭吐出的那口鲜血，瞬间明悟过来，对方怕横生枝节，所以示敌以弱，最后一锤定音。想到此刻，老人心下有了决断。

只见方肆飞身而起，挥动拂尘抽向老人，老人避无可避，仓促间竟将惊堂木扔出。看见飞来的惊堂木，方肆并未躲闪，他料想老人多年未曾动手，手下怕已认生，旋即挥动拂尘抽向老人，老人应声倒地。这时惊堂木也击中了方肆面门，却并没什么杀伤力，向地面坠去。方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更加确定老人已无还手之力。他的那一击也并未用尽全力，他怕老人一死，自己再也找不到渡天令了。但他也觉得刚刚那一击过后老人已动弹不得，遂心神懈怠下来。

这时，异变突生，下坠的惊堂木一分为二，一把小剑飞出刺向方肆心口，小剑来势太快，方肆又有些许松懈，待反应时已来不及，强行扭动身体，堪堪避开了要害，左臂却来不及躲闪。小剑刺入方肆左臂后化为一缕黑烟钻入方肆体内。方肆面色一变，小剑带毒，他仓皇掏出一枚丹药吞入，面色才渐渐红润起来。

惊堂木落在地上，恍惚间似发出了一声哀鸣，像是在对倒下的老人哭诉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