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画家张丹泉（2 / 2）

“嗯！”老陈敲着桌子，气定神闲道，“有人报官吗？没有。死者是本地人吗？不是。有本地人涉案吗？没有。这不就结了。”

说完，老陈取下煮好的茶壶，悠哉悠哉泡了一杯茶：

“你还年轻，不懂江湖是非。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混江湖的就得有死于非命的觉悟。再说，咱们吃的是皇粮，捍卫的是王法、保卫的是百姓，用不着费心费力给江湖人伸张正义，人家压根不认你情。诺，把验尸报告拿好了，和之前的材料归档。这档子事就算结了。”

老油条哇。

古默肃然起敬，感觉自己收获颇丰。

这时，办公室里的隔间忽然传来些许动静。

“喂、喂！有人嘛！放我出去啊！……”

三人互相对视，片刻后，古默率先想起他还抓了个三脚猫杀手张丹泉。

这家伙，被忘在审讯室了。

古默和老陈嫌地牢太脏了，就没用那个真正的审讯室，而是将二楼一间空置的储物间改造成临时审讯室。

临时审讯室无窗也不透风，关上门就黑漆漆一片。空间也不大，仅能容一人坐下，当时古默还是站在门外发问的。

被关在这种小黑屋里一整天，想想都折磨人。

当古默拉开门，张丹泉立刻涕泗横流地扑出来，嚎啕大哭道：“招！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你要我招什么就招什么！呜呜呜呜……我都招……”

古默挠挠头，就算他要招东西，六扇门手头也没案子可供他招啊。

半个时辰后，整间办公室鸦雀无声，只剩小狐狸四爪蹬着铁链的叮当声，以及张丹泉的声音。

他此前并不是杀手，而是画师，为杀手画像的画师。

不是画刺杀目标，而是画杀手本人。

张丹泉原先为一个名叫“阎王府”的组织服务。

阎王府是天下最顶尖的杀手组织，由十位天下最顶级的杀手组建，他们仿照传说中十殿阎罗，自称阎王。

这十位阎王也真如阎王般，但凡他们亲自出手，无杀不死之人。

少林般若堂首座、武当掌教的师弟、大魏太上皇……

阎王生死簿上不记无名之辈。

五年前的某一夜，阎王府被掀翻、生死簿被焚毁，十位阎王被剥皮抽筋，尸首倒悬在阎罗殿上。

至于是哪位大侠或者魔王出手，众说纷纭。

有说是封剑十五年的天剑李遵道，也有说是明教教主皇极八荒……

古默忍不住吐槽道：“等等，这家伙真叫皇极八荒？”谁他妈会把那玩意放名字里？

张丹泉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没有理会古默，继续讲述。

十位阎王死后，依附在阎王府下的杀手们也各奔东西，衍生成今日的四大杀手组织。

杀手圈子就这么大，当年的顶级杀手在五年后的今天也是顶级。现如今，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成了一方霸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姓名、样貌、武功都不为外人道，其中佼佼者就有大名鼎鼎的“夜天子”、“守坟人”。

可在昔日的阎王府中，十位阎王之外的其余杀手都算不得特殊。他们的详细资料都被统计成册，方便供阎王们调度。外貌、年龄、身高、籍贯、武功根底……细致更胜大魏户籍。

而张丹泉就是给杀手画人像的画师。

阎王府覆灭后，他的身份资料也跟着十位阎王化为灰烬，侥幸偷生至今。

听完他的话，古默等三人嘴巴都张成了“O”型。

满满的不真实感。

张丹泉方才随口提及的两个作为背景的顶级杀手，“夜天子”“守坟人”都是六扇门重金通缉的要犯，先天强者中的顶级人物，就算只提供二人的长相都能获得三千两赏银。

结果张丹泉说他居然不仅认识这两人，还通晓这帮顶级杀手的武功？

老陈和赵姨都怔住了，观察着张丹泉的神情，努力判断他是不是关太久小黑屋发了疯。

古默却舔舔嘴唇，兴致勃勃问道：“那据说能美死人的美女杀手‘玉罗刹’你也见过？听说见过她真面目的人都死了。”

张丹泉心若死灰地点头，他见过太多不愿露出真容的大人物的真容了。

知道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他也不该活这么久。

古默兴致盎然道：“她是真的漂亮到能美死人，还是长得太丑人憎鬼厌，所以必须杀死见过她的人？”

张丹泉道：“美是挺美的，但之所以能美死人，是因为练了媚功，我给她画像的时候并未受到影响……三位，我只求你们给我个痛快。”

他之所以坦白真相，也是因为精神状态到了崩溃的边缘。

过去五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心惊胆战，生怕被当年阎王府里的大杀手找上门灭口。

这种提心吊胆的滋味在小黑屋里被无限放大，事到如今他只求一死以彻底解脱。

古默沉吟片刻，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不自杀啊？”

张丹泉的五官拧作一团，丑的狰狞——他不敢啊。

他要是有勇气自杀，早就自我了结了！

老陈打断道：“等等，死之前再帮我们认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