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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得那赵总管捋着胡须笑道:“咱们府中没什么首饰头面,只这些个东西多一些。”

话音落下,赵总管从一旁小厮的手中接过一个匣子,在薛清茵面前打开来。

里面全是银锭子,整整齐齐摆了四排。

这他妈谁能不喜欢?

薛清茵的双眼噌一下就亮了。

薛夫人见状,满肚子的话全堵在了喉咙口。

这是……作什么?

排着队给她女儿送钱?京中何曾见到过这样一幕啊?

薛夫人一时恍恍惚惚。

“薛姑娘喜欢就好。”赵总管脸都快笑烂了,瞧瞧,还是他们实在!

他紧跟着道:“薛姑娘的脾性好,咱们国公爷见了喜爱得紧。”

江大管家骤然扭头。

薛夫人也面色一凛。

“可惜咱们小公爷没那么福分。”

这话一出,顿时不知道多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辈子啊,国公爷恐怕是不能有像薛姑娘这样乖巧可爱的孙女了。”赵总管又道。

薛夫人面色稍霁。原来是当孙女看呢。

“国公爷便想着,若是薛姑娘肯做咱们小公爷的干女儿,那这不就是皆大欢喜了吗?”赵总管终于说出了今日的目的。

江大管家心道,你他娘的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这把老子这颗心搞得七上八下的。

“这……”薛夫人还有些迷茫。

怎么突然就要和赵国公府做干亲了?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遥想那日国公府来人,她还怕清茵受委屈。

薛清茵其实也很吃惊。

她想了想,道:“这你得问我爹同不同意。”

反正亲爹也不咋地。

她不介意多几个爹。

但就怕她亲爹很介意。

赵总管笑道:“国公爷自会去寻薛侍郎商议此事,只要薛姑娘这里肯点头,那便什么都好说了。”

薛清茵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好!”

薛夫人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下。

这丫头……不是一心最喜欢她爹了吗?这怎么反手就又认一个新的?

赵总管哪管其他人怎么想,见薛清茵应了好,他留下银锭子就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崔嬷嬷留下帖子和首饰也先走一步。

最后只剩下江大管家……

薛夫人婉拒了魏王的礼物。

江大管家脸上挂不住了:“夫人为何这般不通情理?”今个儿要单只是他一个人来也就罢了。

偏偏来了三个,就他被拒绝了。江大管家往日跟在魏王身边何等的风光?眼下自然吞不下这口气。

薛夫人很坚定:“正是因东西贵重,才不敢收。清茵还未出阁,难免叫人说闲话。”

江大管家一笑,眼中掩不住傲慢:“倒也不妨实话告诉薛夫人,殿下正是相中了你们府上的大姑娘,想要迎娶她过门呢。”

薛夫人隐约猜到了,但这话说出来,还是叫她心头一震。

她一面欢喜女儿受人喜欢,一面又觉得惶恐。

魏王房中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她怎么舍得清茵去受苦?

薛夫人便只是道:“殿下的婚事也并非是我等点头就能应下,只怕还要看圣上的意思。”

江大管家又道:“无妨,我们殿下已经去向陛下说了。”

薛夫人坚持道:“那便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江大管家见她油盐不进,勉强压下脸上的怒色,只得转身离去。

薛夫人不知为何,心头隐隐有些忧虑。

不会惹怒魏王吧?

但想来想去,清茵也不至于这样叫他念念不忘吧?

却说那厢江大管家并未立刻走远,而是在府外稍作逗留。

不一会儿功夫,有人出来给了他什么东西。

江大管家匆匆揣入怀中便转身走了。

回到王府,魏王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薛清茵。

“薛姑娘瞧着没受什么委屈,反倒神采奕奕,立在那里,动人得很。”江大管家说道,“只可恨那薛夫人是个死心眼儿的,带累了薛姑娘。若非殿下这般痴情人物,叫她这一拦,她女儿不知要失去多少荣华富贵!”

“京中有名的妒妇嘛,想来性情也不怎么好。就是她拦住了薛姑娘收本王的东西?”

“是啊殿下。”

魏王心有不快,但嘴上没说出来。

“不过我给殿下带回来了一件东西。”

“什么?”魏王兴致缺缺。

难不成还能把薛清茵给他带来?

赵总管神秘一笑,掏出一个纸包,交至魏王手中:“薛家的下人倒是好收买得紧。此乃薛姑娘的贴身之物,殿下且私底下慢慢地拆……”

魏王信手一拆。

但转瞬便合上了。

紧跟着他身子也坐直了。

他盯着赵总管,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啊你……你倒是机灵!”

赵总管松了口气。

如此也能抵消他办事不力的罪过了。

魏王推开手边的书,起身往卧房走去。

那用宣纸包起来的是一个香囊,巴掌大,下头的流苏都被剪得不成样子了。

香囊上绣的字也被拆了个七零八落,还残存了两根线,隐约可拼出一个“心”字。

若是薛清茵在这里,便能认出来那是原身要送给贺松宁的那个香囊。

香囊的口子敞开着,露出来一角布料。

那是丝制的,薄如蝉翼,叠起来还不及拳头大。

也许是自中衣上裁下。

也许是更贴身的衣物。

魏王低头轻嗅。

一股子淡淡的香气。

他紧攥着衣料,脑中浮想联翩,好似手底下触到的是薛清茵细滑的肌肤……

另一厢,薛成栋回到府中。

众人一同用晚膳,席间,他说起了赵国公想要让赵煦风认薛清茵为干女儿的事。

“赵煦风痴傻多年。”薛成栋皱眉,“今日赵国公府上来人,夫人是如何推拒的?”

薛清茵抢声道:“阿娘没说什么。”

薛成栋:“那……”

薛清茵:“我和他说多一个爹也好。”

薛成栋:“……”这个看上去总是肃穆的,仿佛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男人,好像对家宅事务不感兴趣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就这样一点点地崩裂开了。

薛成栋头一回这么想发火,但想到赵国公,又生生忍了下去。

薛清茵惹完事拍拍屁股就走,赶紧溜回了自己的院儿里。

哎,明日还得去游船呢,可得好好睡觉。

丫鬟惊颤于她的勇猛,给她打水的手都微微颤抖。

薛清茵没什么感觉,只是纳闷道:“哎,我擦脚布呢?怎么不见了?”

反正那玩意儿也难用得很。

游船这日,薛清茵穿了水红色的衣裙,又戴上了那套水晶首饰,外头再罩一件月白色披风。

正是先前金雀公主那一件。

今日不同的是……并不止薛清茵一个人出门。

薛清荷也被邀请了。

薛夫人眉头皱起,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两句:“若是没有合适的首饰衣裳……”

薛清荷低着头,飞快地道:“母亲,都有。”

薛夫人也就不说什么了。

等转头再看向薛清茵,薛夫人想嘱咐两句,在外头还是照顾一下妹妹清荷。但想来又觉得这话太虚伪,便还是咽了回去。

本就算不得是什么亲人,何苦去做那个戏?

“去吧。”薛夫人道。

薛清茵应声,麻溜带着仆人往外走。

薛清荷跟上去,有些吃惊:“姐姐……带这么多人?”

薛清茵点头:“是啊。”

薛清荷的丫鬟暗自撇嘴。

跨出薛家大门后,二人上了同一架马车。

薛夫人贴心地给薛清茵准备了食物,就怕她耐不住饿,也耐不住闲。

薛清茵落座后,便取过食盒,从里面掏出了一块花折鹅糕,咬一口,肉香气和米香气混作一处。

舌尖上的中国的背景音乐已经在她大脑里自动响了起来。

真舒服。

薛清茵快活地眯了眯眼,然后对上了一旁薛清荷主仆震撼的眼神。

薛清茵脑袋上冒出了问号。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她对薛清荷这个人的感情还是比较复杂的。

之前看小说的时候,对女主那当然是本能的怜爱啊。就是薛清荷这人太不争气,老让女配给欺负。每次贺松宁辜负了她,稍微哄一哄就又回去了。

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

现在她变成了薛清茵,薛夫人对薛清荷有憎意她能理解,她对薛清荷嘛,恨意是没有的,也没想过要做多么亲近的姐妹。

因为那会伤透薛夫人的心。

就出自同为女性的心理,对她浅浅照拂一下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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