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 / 2)

“哪个更有钱些?”士兵问。

“城北那个吧,这两年虽有些没落,但家底还是厚咧。你们走到百花巷,附近长着黄角树的就是了。”

士兵点头,便带着乔心玉往城北走。

不一会儿工夫,坐在酒肆里的客人掀起竹帘走了出来,问那伙计:“他们在打听许家?”

伙计回过头,应了声:“是,怎么了爷?”

客人笑了笑:“咱们与那许家也有些生意上的来往。这不是怕那些兵爷去找麻烦吗?”

伙计点头,心有余悸道:“是啊是啊,那些兵爷凶得很。”

“咱也得去报个信儿才是。”客人说着便跨门出去了。

“老爷说了,许家乃是宣王妃的娘家,咱得护着啊。”那客人走出去没多远,便与几个人会了面。

几人一边低低交谈着,一边往许家走去。

“不先把老爷救出来?”

“老爷说了不必救,他还有事要做。”

“粮食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听闻魏王大败,粮草全淹。没准儿就得指着咱们了。唉。”

他们都是干子旭的人。

干子旭本就是草根出身,手下自然三教九流什么玩意儿都有。

干子旭的买卖做得到处都是,益州城中当然也有他的人。

那厢乔心玉前脚到许家。

他们后脚便也到了许家附近,还悄悄摸了摸腰间藏着的刀。

刀鞘冰冷。

使他们心安。

这厢许家的门被敲开,许家人也被吓了一大跳。

他们虽也叫许家,但真论起来,不过是许芷家中的旁支。

许芷的兄弟们早早迁往京城,仍留在老家的自然就只剩些旁支了。

不久前,他们听闻益州成了宣王的封地。而那宣王妃是谁呢?正是他们许家姑娘生下的!

那这是何等的亲近啊……

等宣王到了益州,他们岂不是就成了宣王殿下的“亲戚”?此后还不得横着走!

只可惜,还没等他们横着走,孟族人就打来了。

这下他们绝口不敢提自己与宣王妃的关系,生怕被孟族人抓去先祭了旗。

可这千躲万躲的,怎么还是被找上了门?

他们心头一慌,开门的手都发着抖。

“兵、兵爷这是有什么吩咐啊?”他们心想着,若只是征收些粮食布匹,给了也就是了。破财免灾嘛。

“你们瞧瞧,这是不是你们家的姑娘?”士兵后退两步,露出乔心玉来。

他们一愣,盯着乔心玉看了看,这……不认识啊!

乔心玉飞快地道:“我父亲是许芪。”

许家旁支的人一听,天灵盖都快掀飞了。

怎么这时候来了?

是,许芪是有个女儿……之前是跟随本家老太爷老太太住的,听说也早就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了。

他们没怎么见过。

“是你们家的吗?说是夫家欺负,又怀有身孕,只得回娘家来了。”士兵紧跟着道。

他们更是大惊。

什么?都有身孕了?

“那……那先进来说话。”他们虽然不敢暴露与宣王妃的关系。

但也绝不敢把许芪的女儿往外推啊。

许芪是谁?

宣王妃的亲舅舅啊!

将来孟族人被赶跑了,他们还要继续和宣王妃做相亲相爱一家人呢!

乔心玉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她抹了抹泪,飞快地跨进门去,这才从腰间掏出银子。

那是她一早藏好的。

她毫不见外,仿佛天生是这里的主人一般,将银子递给一旁的下人道:“分给几位兵爷,他们一路护送我,倒是辛苦了。”

下人受她身上的气势影响,本能接过去便分给了几个士兵。

这么多?

几个士兵忙不迭接到手中,欢喜不已,再没有多的疑问。

许家旁支们目送着几个士兵走远,随即反手就牢牢关上了门。

“快,快进去说话!”

而门外守在远处的几个人,在见到许家没有出事后,也才分拨离开。

这厢进了门。

许家旁支松了口气,忙问道:“你嫁的是谁啊?这怎么孤身就……”

“我不是许芪的女儿,我的父亲是乔腾。”乔心玉犹豫片刻,还是道出了真相。

“什么?”这下许家旁支更为震惊了。

“乔腾……那不是……节度使的名字吗?”他们愣愣出声。

乔心玉点头:“正是。”

“若没记错的话,乔节度使的女儿嫁给了……魏王?”

“是。”

众人顿时脸色各异。

魏王不是刚被孟族人给抓了?

满城皆知!

百姓们嘴上不说,心下都觉得绝望……

乔心玉见他们一下沉默住了,也觉得有些丢脸。

因而她才先只是提父亲的名字,而不提魏王。

乔心玉忍着尴尬和羞耻,挤出声音道:“魏王府虽然与宣王府并不亲近,但我昔日在京中与宣王妃乃是至交好友。”

这话……当然是假的。

但她有求于许家呢。

今日借薛清茵之名,将来等事情了结,她定然好好报答。

“你们可曾听闻我父母的下落?”乔心玉忍住心中的急切问道。

“并非有意隐瞒,而是着实不知。我们也只是听闻,当时各个府邸都有兵变。随后就传开说节度使失踪了……

“至于节度使夫人,也无人提起。想是要么也已一同失踪,要么还在节度使府中。之所以不提夫人,只是因为节度使失踪一事更能扰乱民心。”许家的旁支如此猜测道。

乔心玉松了口气。

想来也是。

这样一想,她父亲失踪反而是好事了。

因为孟族若想要诱她父亲回来自投罗网,便必然得留着她母亲的性命!

“你当真有身孕?”有人弱弱问道。

乔心玉点头。

那可是皇家子嗣啊……

“且先洗去一身尘土,再吃顿饭,再请大夫瞧瞧吧。”

“对对。”

他们说着话便吩咐下去了。

乔心玉鼻头一酸,点了下头。

她没有找错门!

她真应当多谢薛清茵!

薛清茵的娘家是极好极好的。

乔心玉吃了两日的苦,暂在许家歇了脚。

热水褪去她的疲惫,她仰面倒在柔软的床铺之上,身上被虫叮水泡出来的伤口,也都敷上了药。

丫鬟在她屋里放了几盆子水,又支起窗。

荷花池上的风被送进来,并不闷热。

乔心玉终于睡了个好觉。

与之截然相反的,便是魏王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林古命人将他挂在城头,挂了半日。

烈日烘烤,又饥又渴,绳索勒得手快断了一般,勒出一条一条血痕。

他骂光了他这辈子能骂的脏话。

被人放下来的时候,俨然已经成了一口破锣。

“此法无用,无人理会。”士兵对林古禀报道。

林古:“……”

士兵又道:“先前引水一击,想必吓得他们逃窜回兴州了。”

林古皱眉:“即便如此,也该留下两三个探子啊。”

士兵想了想:“那就是他们根本不在乎这魏王的死活?”

魏王听在耳中,万分耻辱。

“若附近当真没有人了……”林古沉吟片刻,只恨不得一路顺风,早日打到梁朝皇帝那里去。

他转头问姚明辉:“你安排的人,都到兴州去了?”

姚明辉道:“嗯,应当已经见上安西军了。”

魏王听得心头更沉。

他们还要联合安西军?

将大军彻底堵死在中间?

“这魏王……”

“再多挂几日吧。”姚明辉道。

林古疑惑道:“如今已是无用……”

姚明辉冷声道:“我恨梁朝皇帝,连同他的儿子。”

魏王听得眼前一黑。

恨我爹关我什么事?

可他无处申诉,便又被拖了下去。

兴州城郊。

一个老汉,一个青年,穿着短打,拉着驴车。

绕着安西军驻扎的军营走了三圈儿,终于引起了注意。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