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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父知道雍州刺史真正要问的是什么,也是提醒他可稍微缓和对世家的看法,好拉拢世家,一切等登基了再说,他早已想过这样的问题:“如今和当初已是不一样了,当初普通百姓识字者都极少,那些书籍垄断在世家之中,如今……太元帝一直提拔普通出身的学子,这些年下来,送自家孩子去读书识字的已有许多,我将按照父亲的遗愿,建书阁以供天下人借阅,并建书院允家境贫寒的学子读书,世家和普通出身的,只要是学子都可一并参与科举,科举选士即可。”
并非完全不给世家子机会,只不过是给了普通学子一个进学竞争的机会罢了。
秦父温声说道:“我以与世家提过想法,世家愿意送出家中部分藏书副本放入书阁之中,到时会在书阁门外石碑上记下他们的贡献。”
雍州刺史作揖道:“王爷大义。”
就像是秦父所说,当初和如今已是不一样了,这其中自然是有太元帝的功劳在,太元帝做了许多糊涂的事情,却也做了许多与百姓有利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楚南王府一直在积聚力量,直到太元帝去世,若是换做如今皇位上坐的是太元帝,恐怕就算最后楚南王府获胜,那也是惨胜,这天下百姓怕是要遭殃了。
秦父过了许久说道:“我父曾说,百姓从未负我们,我们也必不负百姓。”
第069章 先帝安排的后路
第六十九章
雍州的百姓也从未想到会有这般好事, 哪怕只是一些陈粮粗粮,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极好的,就算是太元帝在位时候, 税收并不算多的丰年,他们也是不舍得吃那些新米新面的,最多逢年过节或者孩子们生辰才会准备一些。
雍州刺史特意带着秦蔚让秦家军护送着粮草挨着送到每个村子的,其实这些事情不需要雍州刺史和秦蔚亲自去做,不过是为了让秦家军更有威信罢了。
这样的效果也是显著的,起码雍州的百姓从惶惶不安,到如今街上见到秦家军,都能笑着打招呼, 甚至有些还会把自家做的东西塞给他们,过年的时候, 秦父更是让秦蔚和秦佑宁、楚淮舟一起给各村子送了年货, 每个村子的东西都不算多, 却也让百姓能分到一口肉,让村中的孩子尝到糖的滋味。
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不仅雍州百姓得了如此实惠, 那些被秦家占领的城镇同样如此, 甚至之前花费了大功夫才打下来的太元帝的家乡和起兵的地方的百姓也没有被区别待遇, 倒是那些还属于朝廷管辖的地方, 哪怕过年, 百姓面上也没有什么喜色,别说是肉和糖了,吃饱都成了一种奢侈, 在他们知道雍州这些地方的情况后心中甚至盼着天气赶紧暖和起来,秦家军赶紧打过来。
有些自觉清醒的人嘲讽秦家军的所作所为都是表面功夫, 他们说到底就是乱臣贼子,这话却没有人愿意听,对于百姓而言,不管是真心还是作态,他们只认一条,谁能让他们吃饱过上好日子,他们就更欢迎谁。
与之相比的是京城之中,气氛越发紧张起来,在得知秦家军停下来修整后,永平帝就连着三日下奏折让边军赶紧过来去围剿秦家军,还想让各地的府兵出动。毕竟粮草他都给了,偏偏这些人都有百般理由推脱。
永平帝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直言谁杀了豫章王和秦家的人,就可封王,并非没有人心动,可是比起心动更多的人是冷静后的克制。
这让永平帝一边在京中贴了皇榜,广招天下能人义士,只要能拿了豫章王或者秦家直系的人头,不论身份都可直接向他提一个要求。
皇榜传开了,倒是让不少匪寇心动,毕竟这些人本就与楚南王府有仇,如今有了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他们是不愿意放过的,这些匪寇欺软怕硬惯了,可不敢去找秦父他们的麻烦,毕竟秦家军人数众多可不是好惹的,他们反而把目标放在了楚南城,毕竟在这些人认知中,秦父他们出征了,楚南城必定空虚,只留下老弱妇孺,反正永平帝只说是秦家直系,又没有说非得是秦父和他的儿子。
皇榜倒是给楚南城带来了一些小麻烦,为什么说是小麻烦,因为对于楚南城中百姓而言,这所谓的匪寇还不如他们之前遇到的,就是和一个个老鼠一样,抓一个两个的他们都懒得去官府领功,大多都是抓了五到十个,再一起送到官府,这也是为了腾出地方好接着去抓人。
对于楚南城而言是小麻烦,却让不少文人墨客对永平帝此举很是不满,哪怕之前觉豫章王和楚南王是乱臣贼子的,这会也要骂一句永平帝糊涂,毕竟这个命令让一些地痞无赖好像有了免死金牌一样,他们抢劫闹事,偏偏说自己是为皇命筹集钱财好去楚南城,官府的人哪怕不满,有皇命两字押着也只能捏着鼻子放人,如此一来对百姓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永平帝做的糊涂事情还不止这一件,他又直接命朝廷上的勋贵出兵,兵从何来?永平帝言让他们自己抽调百姓组建军队,还提出当年他们不是就带着家中的仆从与谋逆之人拼杀去宫中救太元帝的吗?
如今豫章王和楚南王也是谋逆,一切就与当年一般即可。
哪怕是不通军务的世家都忍不住眼角抽搐,这能一样吗?而且军费从哪里出?粮饷从哪里出?
有勋贵直言,如今天寒地冻不易出兵,甚至也没有这么多粮草马匹让他们可以与秦家军一战。
永平帝用自己天才一般的想法说道:“既然不易出兵,想来秦家那边也是如此,你们既不如秦家,自然是要利用如今的寒冷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想来以秦家惯用的领兵思维根本不会想到这些。”
被永平帝点名的勋贵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没忍住直言道:“陛下荒唐!”
说完也不等永平帝反应,直接甩袖离开,他的离开只是开始,不少勋贵叹了口气,对着永平帝行礼后也退下了。
永平帝大怒,就要下罪于这些人,并让于公公带人把他们都抓了关押起来。
于公公四平八稳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只是说道:“奴婢也觉得几位大人说的有道理。”
永平帝眼见无人可用,又见那些还在朝堂上的文臣,说道:“豫章王和楚南王这般大逆不道的举动,你们赶紧讨伐他们,并让天下文人唾弃他们,不得为他们所用。”
众文臣停顿了下,倒是拱手应了下来。
答应归答应,但是最后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永平帝下朝后,就直接扑到了后宫之中,把所有朝堂上的不如意和对楚南王的恐惧都发泄在了这些女子身上。
于公公安排人守在外面后,就离开了,有些从外面传来的消息,他都是筛选后才让永平帝知道的,也免得永平帝感觉到危险真的跑了,就算是要跑,也不是现在。
这个年对于秦佑宁和楚淮舟而言,算是两个人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一起过的,年夜饭楚淮舟也是跟着秦家人一起用的。
豫章王出来和众人喝了杯酒后,就先离开了,只有吕游陪在他的身边,豫章王受不得冷,今日却坐在了窗边看着外面雪景,说道:“先生,我有时会想,生在皇家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吕游让人端了不少炭盆,这一路上除了豫章王外,哪怕是楚南王的衣食住行也都是一律从简的,有些时候甚至是和将领士兵同住同食,但是豫章王这里虽然不如在京中那般奢靡精细,却也是样样不缺,要什么只要豫章王开口了,少则次日,多则五六日就会送到他面前来。
哪怕豫章王知道楚南王是在利用自己,也得承认楚南王对他有足够的尊重和照顾了。
豫章王要的也不是吕游的回答,而是苦笑了下,喝了口温过的酒,却因喝的太急而咳嗽了起来。
当即有丫环上前照顾,吕游也劝道:“殿下还是少用一些酒水吧。”
如今外面都称他为王爷,只有吕游一如既往的称呼他为殿下,其实比起来豫章王也更喜欢后者的称呼。
豫章王随手把沾染了血迹的帕子扔到地上,阻止了丫环把酒撤下去的行为,声音沙哑地开口道:“不碍事。”说完就挥手让人退下去,对着吕游开口,“先生来陪我喝两杯吧。”
吕游微微蹙眉坐在了豫章王的对面。
豫章王亲手给吕游倒了一杯酒,举着酒杯说道:“我敬先生。”
吕游垂眸,端起酒杯和豫章王碰了一下,两人把杯中的酒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