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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高将军送来了一些小玩意儿。”

“高将军?”赵瑾愣了一下,“哪个高将军?”

“高祺越将军。”

赵瑾:“……”

差点忘了这家伙如今也混得不错。

“知道了。”华烁公主继续将目光落在衣裙上。

紫韵:“……公主,高将军就在宫外等着。”

“等什么?”

“高将军说想约您京城一游。”

赵瑾终于抬起头来,“你刚刚说高祺越在宫外等我?”

紫韵愣了一下:“……对。”

“宫外?确定吗?”

“确定。”

“皇兄怎么说?”赵瑾抬头,一双眼睛亮了。

“高将军说,已经请示过陛下。”

然后,紫韵就眼睁睁看着她的主子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垂死病中惊坐起”。

“走吧,”赵瑾很快到了门口,甚至还回头看了紫韵一眼,“别耽误时间,让高将军久等了可不好。”

“……”

果然,一路出宫无人阻拦,只是赵瑾知道,跟在身边的暗卫早已经就位。

赵瑾不知道的是,自从唐韫修与庄锦晔的事传出后,她如今为数不多的几位相亲对象都卷起来了,在她今日出宫后,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东西往仁寿宫里送。

“臣见过华烁公主。”才到宫门口,就远远看见了等候的年轻男人。

就这个距离,赵瑾直白地打量着,说句实话,高祺越绝对是京城贵女们想要嫁的热门人选,身高、体格、相貌样样上乘,如果不是年少认识,赵瑾说不定也会被这样的皮囊迷惑。

“高公子,”赵瑾轻笑,“几日不见,你看起来愈发俊朗。”

打招呼的废话文学,赵瑾很擅长。

高祺越:“……殿下谬赞。”

“臣给殿下送了些楼兰的饰品,不知是否合殿下心意?”高大的武将,此时也显得文质彬彬起来,更何况高祺越也不全是武将。

赵瑾根本不关心高祺越送的东西,看都没看一眼,但不妨碍她胡说八道:“高公子送的,本宫自然喜欢。”

“殿下若是喜欢,臣从西域还带回来不少有趣的东西,择日给殿下送来。”

高祺越身旁是马车,公主未出阁,他们二人如今也八字没一撇,自然不可能同乘一辆马车。

赵瑾与紫韵在马车内,而高祺越骑马。

京城一如既往繁华,赵瑾在马车内也能感受到,她往外面看了眼,热闹非凡。

马车在一家茶楼门前停下,高祺越撩开帘子,递来两顶帷帽。

“京城人多眼杂,殿下先戴上帷帽,臣在这包了个厢房。”

赵瑾倒没说什么,依言戴上,紫韵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厢房里,赵瑾摘下了帷帽,听到高祺越在外面和人叮嘱了什么,而后他进来道:“不知殿下喜欢什么,臣让人准备了些节目,往殿下赏脸。”

高祺越口中的节目,是茶楼经典消遣——话本子。

说他没打听过赵瑾的喜好,那是骗鬼的,连说书先生说的都是她爱听的类型。

更巧的是,这个话本子在赵瑾听来还不是一般的耳熟。

闲来无事的华烁公主偶尔提笔正经地写点不正经的东西,那些曾经上下数千年流传下来的经典名著她复刻不出来,但编故事却不同,人的思维向来奇妙,通过故事也可以表达出一些蕴涵其中的思想,并且潜移默化地影响一代人。

这是赵瑾曾经读了二十几年书得来的经验。

说书先生在下面讲的话本子名叫《女将军》。

讲的大概是武将世家的独女接过父亲的担子,以女子之身领兵打仗的故事。

这个故事在赵瑾这里兴许还有一个前传——花木兰,但不同之处又是,此处的女将军并非女扮男装。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画本子在民间的反响不错,但这还是赵瑾第一次来到茶楼听。

这茶楼也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去处,楼层足足有五层。

只是这听着听着,到女将军凯旋归来时,楼下忽然有人发出了质疑:“这话本子都是谁写的?女子带兵打仗?失心疯了吧!”

这么不和谐的一句话,声音还挺大,赵瑾从窗户往下看,正好看见一个华衣锦服的公子端着酒壶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上面说书先生,大言不惭道:“女人手无缚鸡之力的,除了以色事人,传宗接代以外,还能有什么用?”

他旁边似乎坐着几个同来的公子,闻言嬉皮笑脸起来。

说书先生一开始并没有理会,直到这位公子像是喝多了一般,直接走到对方面前,趾高气昂道:“老头子,你这故事听得爷快吐了,换一个。”

说书先生说:“公子勿怪,这《女将军》乃贵客点名要听的,小的不能随便换。”

“贵客?”那位公子一听便笑了,他一袋银子扔在桌上,“爷是当今贤妃娘娘的亲侄子,你们那位贵客,是有多贵?”

这种自曝身份的傻子,赵瑾也许久没有见过了,此时露出了看戏的神色。

因为她忽然想起来,旁边这位高小将军,说起来似乎也是贤妃的亲戚。

侄子还是外甥来着?

赵瑾正转头看向高祺越,就见他双手作揖:“殿下恕罪,家教不严,让殿下见笑了。”

赵瑾:“你的兄弟?”

高祺越面无表情,看向下面的眼神愈发冷:“是臣的三哥,比臣大半岁。”

这句话,像是承认了兄弟关系,又像是在撇清关系。

嫡庶有别,妾生子与妻生子,有本质上的不同。

就像赵瑾现在,她那个没见过面便宜爹可不止她一个女儿,只是先帝驾崩后,除了太后,剩下妃嫔也只能低调做人。

其他公主在成亲后鲜少还能有入宫的机会,但赵瑾作为嫡长公主,有太后与皇帝做靠山,她的辈分就摆在这,一般不会有人不长眼舞到她跟前来。

只是没等到高祺越出手,从二楼的某个厢房处忽然落下一道白色身影,直接以楼下那位飞扬跋扈的贵公子为支点,毫不客气地踩了他一脚。

飘逸长发与白纱掩面,增添了些说不出的神秘感。

随后是剑刃出鞘的声音,冰冷泛着银光的剑刃直接架在那人脖子上。

“女人只会以色事人,传宗接代?”冷淡的女声从面帘下传出,紧贴皮肤的剑刃透着说不出的杀机,“你信不信我一剑下去,你没命看见明早的太阳?”

“你、你是何人?我可是贤妃娘娘的侄子!”

剑刃并未因此而有所忌惮,原本嚣张跋扈的公子听见了这样一句带着轻蔑的话:“区区一个御史大夫的儿子,你死了,你爹也不止一个儿子,难不成他敢让本郡主为你偿命?”

“郡主”二字说出,那位口口声声与宫中贤妃攀亲戚的男子陡然变了脸色:“周玥?你、你是周玥?”

这京城的郡主不少,但舞刀弄剑的,只有一个。

这周玥,就同宫中的华烁公主般稀有。

她的生母是永阳公主,先帝之女,作为如今为数不多还在世的公主,永阳公主当年挑选的驸马曾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只是多年征战受了几次重伤,侥幸捡回一条命后,先帝封了爵位,赐了宅子。

永阳公主下嫁后,皇帝收回兵符,如今周家算是勋贵人家,然而,永阳公主只生下一女,便再无所出。

周玥,便是公主府的嫡长女,她倒是继承了父亲的骁勇善战,从小便练得一身好武功,脾气自然也不似寻常闺阁千金般柔情似水。

“周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声音显然带上了慌乱,“你敢乱来信不信本公子送你进大牢?”

“送我入牢?”白衣女子冷笑一声,“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高洵这时候看向与自己同桌的人,大吼道:“你们还不过来救我?她是个疯子!”

俨然,这位贤妃娘娘的亲侄子,是知道周玥能下这个手的。

周玥,嘉成郡主,一个靠武力在京城声名鹊起的女疯子。

她是真正手上沾过人命的女疯子,三年前宫宴上,圣上为边疆增兵驻守之际,嘉成郡主表演了剑舞,龙心大悦,皇帝问她想要什么赏赐。

众目睽睽之下,嘉成郡主周玥跪于殿前,求陛下让自己随军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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