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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说的,儿臣都已经铭记于心,”差不多了,赵瑾适时说话哄哄太后,“您就别操心了,儿臣知道该如何做。”

太后却又是叹了一口气:“瑾儿如今可是嫌母后啰嗦了?你日后当了母亲,想必就能明白母后今日的心情。”

眼看着话题就要往催生的方向走,赵瑾立刻就打住:“母后,儿臣去看看皇兄送来的首饰。”

“……”

华烁公主这些年来,从来不缺圣宠,就连宫中的嫔妃也难免艳羡,这做妃子哪里有做公主要来得潇洒?

贤妃最后得到的处罚是禁足一个月,位分降为正二品,消息却是被封锁了。

高家在这件事上做得最后聪明,干脆利落认错,贤妃又主动承认是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知道侄儿心悦华烁公主,便想让侄儿得偿所愿,因此才对赵瑾送入宫中的信动了手脚,事后又让接触到信的小太监“畏罪自戕”,洗脱自己的嫌疑。

只是她小看了赵瑾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也没想到圣旨被颁下去还能在半路上被人给抢了。

如今抢圣旨的人,也就是唐韫修,俨然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驸马。

赵瑾听闻贤妃的惩罚时,沉默了许久,跟前是皇上让李公公送来的赏赐,大概意思也许是这是给她新婚的祝贺,又或者是关于贤妃这件事的补偿。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贤妃身为公主的生母,皇帝唯二的孩子生母,只要她不犯下滔天大罪,皇帝是不可能治罪的。

至于死去的那条太监的命,无人在意。

倒是贤妃生下的那位公主,听闻生母被降了位分,着急入宫要找她的父王说情,然而还没找上皇帝,就被贤妃给拦下。

这件事被皇帝压了下来,若是公主再去闹腾一通,说不定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

赵瑾又感慨了会人命的不值钱,接下来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却是极为忙碌的,出嫁的喜服首饰,公主的嫁妆,永平侯府送来的聘礼清单,她都一一过目。

自己的东西,自然是自己清楚着为好。

永平侯府这段日子也不太平,唐二公子要尚公主,给公主的聘礼自然不能寒碜,何况永平侯府也算是勋贵人家,在聘礼一事上算计未免太小家子气。

但因为两位随母姓的公子生母已逝,如今的永平侯夫人是妾室扶正,世子成亲时,他的聘礼便是自己经手,且作为世子妃的聘礼中有一大部分原本就是亡故的永平侯夫人留下的,当年唐氏嫁入,陪嫁是当时整一个唐家,她是唐家孤女,别人看着可怜,但也是一块肥肉。

那些家产多年来累计下来,不是一个小数目。

再无用的男人也不可能动妻子的嫁妆。

永平侯多年来,扶正了妾室,也生了其他嫡子嫡女,然而原配夫人的东西,无论被如何吹枕边风,他都从未松口过。

他不想落得个苛刻嫡子的名声。

如今第二个儿子也即将成婚,曾经原配留下的家产,自然尽数放归唐韫修手中,再由他交由给下一任主人。

唐韫修忙着清点聘礼,永平侯夫人看着即便空一半的库房,牙关咬得死紧。

她的女儿在一旁看着搬出来的各种首饰,馋得眼都红了,“母亲,您是主母,这些首饰你保管了这么多年,如今却要这么拱手相让?”

“闭嘴,”永平侯夫人冷声道,“你是永平侯府的嫡女,别这么小家子气,想要首饰,母亲给你买。”

外面买的,与那些从前宫中娘娘们赏赐下来的哪里有得比?

唐韫修自然也看见了这对母女,只是他难得心情好,不呛人便不错了。

唐二公子向来是这府上的瘟神,亲爹都照呛不误,更何况是其他人?

“二公子,二公子,”小厮突然跑了进来,喘着粗气道,“公主府来人了。”

公主府来人。

唐韫修终于也从清点礼单的快乐中抬起头来,“人在何处?”

“就在门口。”

唐韫修:“还不快请进来?”

然后,在华烁公主贴身侍女的带领下,一众宫娥端着手中的东西鱼贯而入。

“唐二公子,这是殿下赠予你的礼。”紫韵在外丝毫没有辱没大宫女的风范,举手抬足间皆是皇宫出来的气概。

“唐公子若是愿意穿戴,殿下会很高兴的。”

将东西送来,紫韵还带来了赵瑾的话:“殿下邀唐二公子明日入宫去商讨喜服。”

紫韵以及一众宫娥离开,整个永平侯府都没反应过来,大概是过于突然,就这么成了皇亲国戚。

原本正沉迷清点聘礼礼单的唐二公子看着陈列在自己房中的东西,转头问自己的侍从:“一个女子给男子送衣物和配饰,说明什么?”

侍从:“?”

他抬眸小心翼翼看了眼自己的主子,试探性开口道:“意味着心悦此男子。”

唐韫修果然得到了满意了答案:“你也是这般想的?”

“是、是的……”

唐韫修露出了孺子可教也的神情。

另一边,眼睁睁看着华烁公主高调将东西送入永平侯府的其他人,各有各的心思。

永平侯府的第三位公子随父姓,姓宋,名韫泽,只比二公子小半岁。

因着唐韫修一直未成婚,宋韫泽作为弟弟的也没成婚,甚至也没定下亲事——这当中未必没有永平侯夫人的原因,她实在是过于挑剔,她的儿子必须配上勋贵人家的嫡女,不如永平侯府的她看不上,比永平侯府好的又看不上这扶正妾室生出的嫡子。

高不成低不就。

宋三公子倒是不着急,他房中的丫鬟都生得不错,只要不在成婚前弄出孩子,没什么好顾忌的。

只是,赵瑾这些日子出门的次数还算频繁,尤其是赐婚的圣旨下来后,她这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多,不说有多大摇大摆,起码光明正大。

宋三公子平日里喜好附庸风雅,同几位世家公子哥聚在一起高谈阔论,这日正喝着酒,突然被人拿手肘捅了下,“宋三,快看下面。”

宋韫泽下意识往下看了眼,一个明艳的美人瞬间映入眼帘,唇红齿白,且穿戴不凡,身上的衣裙遮挡不住曼妙的身姿,周围偷偷看她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宋三公子心情忍不住荡漾起来,他饶有兴致地问了句:“这是哪家千金,怎么从未见过?”

问出这句话时,宋韫泽还在想这是不是哪家养在后院的庶女,只是庶女的话,娶回来做妾也是可以的,若是嫡女,哪怕家世差些,他也能去求求母亲去提亲。

然而谁曾想,这句话问出,身旁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宋三,你怎能不认识她?”

说着,那人勾着宋韫泽的脖子道:“那位,可是你的二嫂啊!”

这两个字陡然落入宋韫泽耳中,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楼下的女子,“她、她是华烁公主?”

“没错,”旁边的人给了肯定的答案,“你那二哥也算是个有福气的,华烁公主居然能看上他。”

俨然,唐韫修的名声在京城内并不算好,不少贵女虽然喜欢他那张脸,却被唐二公子的名声劝退,目无尊长、不学无术又丝毫不经营自己的名声,加之永平侯夫人的推波助澜,人云亦云中,贵女们纷纷望而却步,唐韫修也落得个清净。

京中向来不缺纨绔子弟,只是即便是纨绔,也懂得包装自己,像宋韫泽,甚至还被称作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宋韫泽愣了的模样,“华烁公主……长这般模样?”

身旁之人家中与皇室有沾亲带故的关系,闻言又笑了:“宋三,你想什么呢?也不知是谁在外面乱嚼舌根,说华烁公主相貌平平,也不想想,太后年轻时可是名动京城的美人,公主怎会貌丑?”

“华烁公主这脾气确实差,但不得不说,她这模样,从前上书房的伴读们都不敢多看两眼。”

公主貌美,这是不争的事实。

有些事,没拨开那层薄纱时看得并不真切,宋韫泽这日在外喝得醉醺醺归家。

伺候他的小厮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三公子怎么喝这么多,若是让侯爷知道肯定大怒。”

宋韫泽被摇摇晃晃扶回自己的院子,还在门口时便跌坐地上,迷迷糊糊靠在圆拱门边上,房里的丫鬟忙是上前来照料,宋三公子一把抓住丫鬟的手,眯着眼睛端详着跟前的女子。

“你叫什么?”

丫鬟垂眸低声回道:“回三公子,奴婢名唤静儿。”

“瑾儿?”宋韫泽忽然笑了声。

“公子,是静儿。”丫鬟道。

“殿下眼光怎如此差?怎么就看上唐韫修那个废物……”宋韫泽酒后胡言,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他抓着跟前的女子,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张脸。

驸马……别人说起来不稀罕的身份,却一堆人上赶着。

可即便上赶着,他却连上赶着的机会都没有。

“公子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啊!”

丫鬟的话没说完,就突然发出了尖叫声,但发出声音的人不止是他,还有烂醉如泥的宋韫泽。

宋韫泽被人想提一坨烂泥一样提起来,猛然磕在墙上,“砰”的一声结结实实,随后他又被扔在了地上,他身上的人,毫不留情一脚冲着他的腹部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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