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 / 2)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活脱脱像是一个狼狗,只是明明知道眼前的骨头不能啃,还是忍不住上前去舔两口。

赵瑾伸手拍唐韫修的脸颊,语气平复了些:“驸马,你该自己沐浴。”

唐韫修遗憾极了。

即便赵瑾不明白他为何非要给自己找这种罪受。

等两人再躺下时已经是深夜了,摇篮里的小郡主被下人抱着睡在旁边的房间,孩子太小了,同他们睡在一起不算方便。

赵圆圆幼崽的满月宴席之后,她的皮肤已经白嫩起来,圆乎乎且肉感十足的小脸蛋给她的母亲带去了许多快乐。

赵瑾逐渐沉迷于养崽生活,而且沉迷的人不仅有她,还有唐韫修以及唐煜幼崽。

另一边,被赵瑾送入宫中的安华公主在皇宫里面也并不安分守己,皇帝之前没有过于插手,直到赵瑾这次将人送入宫,他派人去打听了一番安华的所作所为。

安华膝下一儿一女,儿子年幼,女儿却已经十岁有余,再过几年便要开始物色夫家了,这样的母亲,如何能将郡主教育好?

还有几岁的儿子,从前安华还算对儿子尽心,只是如今性情大变,孩子也没有再管教,至于驸马,就算出生在勋贵人家,面对皇女时也难免有些软弱,于是皇帝下令,两个孩子暂时接入宫中养在太后膝下。

安华如今被禁足在贤嫔的宫中。也就是她还未出阁时的居所,本来只有她这个当女儿的足够争气,贤嫔的妃位说不准很快便会升回来,只是可惜,安华不知究竟是被什么蒙蔽了心眼,竟然一直为那贺郎的死耿耿于怀,她更是恨自己的母妃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儿。

她满腔怨恨,怨恨皇帝偏心,怨恨皇后如今怀有身孕,更诅咒皇后腹中依旧是公主。

皇帝将安华拘在后宫半月,半月后便将她送了回去,只是安华的一双儿女暂时留在太后的仁寿宫里,由他们的曾祖母来教养。

皇后如今将近七月的身孕,是一丝马虎都容不得,只是身在后宫,哪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坤宁自皇后有孕的消息传开后,已经处置了不少宫人。

在皇嗣面前,无人心慈手软。

皇后再温婉再知书达理,她也是后宫之主,是母仪天下的女子,又怎会丝毫手段都没有?

她腹中的孩子必须好好保着,这不仅仅事关她的母族,更事关武朝的社稷,容不得半点闪失。

后妃以往每日请安的规矩也被暂时免除了,皇后娘娘在后宫里并无相熟的姐妹,身边唯首是瞻的人是有,只是思来想去都不如曾经还在宫中的华烁公主来得坦率。

赵瑾的孩子还小,离不得母亲,如今天气渐冷,皇后不好宣公主入宫。

娘家的人倒是隔三差五往宫里送东西,中宫有孕,天大的喜事,皇帝本应该特许皇后的家眷入宫探望几次,只是皇后不欲与之相见,之后便作罢。

眼下九月重阳已过,距离年关又近了些。

前朝有件略微轰动的事,戍守西北二十余年的炀王即将入关,班师回朝。

赵瑾还记得,当炀王请求回京时,皇帝的神色有多难看,他直接将自己的不悦摆在明面上,可最终,竟然也同意了炀王回京的请求,甚至京城里面多年无人住的炀王府近日也开始修葺。

不巧,那个炀王府,与嫡长公主府相邻,比宸王府还要近些,赵瑾想不知道都难。

日子就这么过去,就连公主府上的唐煜幼崽都不知不觉中又长大了一岁。

他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了。

偶尔看着叔叔婶母一家三口温馨的场景时,会问起自己的爹娘,只是除了偶尔边疆寄回来的书信以外,再无其他。

天气转凉后,边疆频有骚乱,传回来的消息里面无一不在表明这样一个事实,邻国正在试探武朝的兵力,在这种情况下,唐煜更不可能被送去边疆与父母团聚。

转眼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京城中的风不免多了几分萧瑟之意。

赵瑾约莫是卯时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的,她还没清醒,便听见唐韫修的声音响起:“殿下醒醒,宫里来人了。”

房门一开,一个人影几乎是屁滚尿流爬到赵瑾脚边。

“公主殿下,陛下宣您即刻入宫,皇后娘娘早产了!”

赵瑾一下子清醒了,腊月还未到,皇后此时应是怀胎八月左右。

作者有话说:

八月产子, 从宫中来人的态度来看,皇后这一关难熬。

赵瑾很快收拾好,带上了自己的东西, 随外面的车马入宫。

唐韫修被留了下来, 皇帝只宣了赵瑾入内,用不上他这个驸马。

无召不得入宫。

路上一直颠簸,马车飞快,周围安静得吓人,寒风刺骨, 耳边呼啸声不曾停下, 窗外黑漆漆的一片, 赵瑾看了眼天色, 又想到宫中, 一时间脸色凝重。

赵瑾身边只跟了紫韵这个贴身侍女。

她小声问道:“殿下, 皇后娘娘早产, 陛下召你进宫是为了……”

紫韵的话没有说完,赵瑾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 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宫中之事,不宜议论。

马车直接跨入了宫门, 丝毫没有理会平日里的规矩。

这一入宫, 才发现灯光明亮着,皇后生子非同小可, 何况是早产,凶险万分。

赵瑾直接被领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的动静比她想象中要大些,不仅皇帝天寒地冻在外面等着, 就连太后也在, 还有后宫的一些妃嫔, 里面传出皇后的痛呼以及接生嬷嬷的声音,接生嬷嬷的声音听起来甚至要比皇后的声音大些,也更紧张。

皇后四十有几头胎产子,又是早产,若是今日不能母子平安,今日之后皇宫有多少人要因此被牵连,难说。

尽管赵瑾早已经有心理准备,这一幕看起来依旧格外惊心动魄。

赵瑾的出现算是打破了一些僵局,没人在这时候计较礼节,只是周围的妃嫔以及太监宫女,甚至包括太后都不明白,为何赵瑾会这时候出现在皇宫里面?

就算皇后生产凶险万分,赵瑾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皇帝看见赵瑾时,那一刻眼中陡然生出了期盼,他伸手抓着赵瑾的手臂,“瑾儿,朕想要母子平安,你可能办到?”

这对兄妹之间的谈话方式从来没有试过如此。

天子无所不能,权势滔天,甚至于左右人之生死,只是唯一不可勉强的,是生死。

他与皇后年少情谊,不可磨灭,皇后腹中的孩子他也同样看重。

皇后腹中的孩子实在太过于重要,即便是怀孕七月时便有御医把脉断男女,只是不知是不是皇后肚子里这个孩子太重要了,还是御医们的水平有限,无人能诊出男女来。

赵瑾是手被皇帝拉上时,她对上便宜大哥的目光,忽然意识到,今夜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个新的坎?

若是此刻踏入里面,即代表着她与皇后,以及皇后肚子里面的孩子的命运也牵扯在一起。

今夜,他们活,赵瑾便依旧是尊贵的嫡长公主,甚至更上一层楼。

反之,她的命运也难讲。

太后并不明白皇帝与赵瑾这对兄妹之间到底打着什么哑谜,她问:“臻儿,皇后生产,你召瑾儿入宫做甚?”

自从临岳城之后,赵瑾从来没有如此直接感受到,他人生死与自己如此近之时。

皇宫里面的御医个个医术高超,只是如今这世间应当无人像赵瑾,敢开刀剖肚取婴还能保证母子平安。

皇帝没有理会太后的问题。

赵瑾陡然跪了下来,双手交叠贴于地面,头也抵于手背:“皇兄,臣妹会竭尽所能保皇嫂与孩子平安,只是有一事求皇兄成全。”

“你说。”

“若今日,臣妹学术不精,致……”她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望皇兄看在往日兄妹情分上,勿要降罪于公主府其他人。”

公主府其他人,自然也包括了驸马与刚出生不久的小郡主。

皇帝在这时候深深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妹妹,只是他没说什么废话:“朕答应你。”

赵瑾这时候才开口道:“还请皇兄派人去玄明医馆将苏医师召来,她兴许能排得上用场。”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