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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希望多快?”

“越快越好。”

赵瑾看了眼旁边工部提交上来的图纸,这会儿是不敷衍了,但支出方面是个问题,她恨不得现在就敲了迦和寺那佛像金身换钱。

作者有话说:

赵瑾:黄金,值钱,嘿嘿!

正如太傅所说的, 就算赵瑾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凡事从自己的钱包里掏钱。

赵瑾如今也是半个商人脑,想从她这里掏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崔绍允得了赵瑾的应允, 这会儿是连大理寺卿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倒不是说错对的问题,大理寺卿要面对的人又不仅仅是歹徒,还有各种皇亲国戚,得罪了人,不管是大理寺卿还是大理寺少卿的位置都有的是人等着上位。

就算崔绍允这回有赵瑾在前面顶着, 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公主, 若陛下那边兴师问罪起来, 赵瑾倒下了, 崔绍允这个听令行事的能捡着什么好?

赵瑾还是去见了释空大师。

在大理寺的牢狱里, 释空大师没有被用刑, 这还是赵瑾特意嘱咐的, 她不太喜欢严刑逼供,自然也不太希望看到一个伤痕累累的罪犯。

赵瑾这样的金枝玉叶, 向来没有出现在这种充满着鲜血与凶恶的地方出现过,她一步步走向深处的牢狱, 身边跟着崔绍允与唐韫修。

唐韫修本来是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的, 只不过架不住他如今的身份也不仅仅是驸马,他是监国公主的驸马。

虽说用人唯亲不可取, 但唐韫修如今比之六年前的少年,出落得愈发成熟稳重些,那张脸依旧好看, 就算是现在看来也比周围的多数同僚年轻不少。

作为枕边人, 唐韫修陪侍左右, 合情合理。

太傅其实不太喜欢赵瑾在公事上过于亲近唐韫修,这个道理大概和臣子们不喜后宫妃嫔干预朝政是一个道理。

但是唐韫修本来就是就是朝廷中人,让他一点也不碰朝政,不现实。

赵瑾在昏暗无日的牢狱里见到了被关在里面的释空大师,虽然身上略显狼狈,但因为只是遭遇了审问而没有受刑,还算保持着他那股僧人的气质。

“释空,”崔绍允开口,“还不拜见公主殿下?”

正闭目打坐的释空睁眼看见赵瑾等人,眸光一顿,站了起来:“贫僧见过公主殿下,见过驸马、崔大人。”

赵瑾与他隔着木门对视,释空的年纪并不算大,三十有几,他甚至还有一张相当不错的脸,在赵瑾刚回京不久时,还从自己的几位公主姐姐口中听闻过这位和尚的风韵。

“释空,本宫听说你不承认自己的罪行,”赵瑾缓缓开口道,“闹着要见本宫,现在本宫来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释空目光落在赵瑾身边的两个人身上,忽然道:“贫僧想单独与殿下说话。”

赵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崔大人负责这桩案子,驸马是本宫的人,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听的?”

崔绍允说:“殿下,此人嘴里没有半句实话,您切不可与其单独会话。”

“殿下难道不想知道陛下如今的情况吗?”释空道。

崔绍允一顿,这话还真不是他能听的。

赵瑾抬眸看着里面的人,轻声道:“本宫之前问你,你不说,如今倒是将这个当成与本宫谈判的资本,本宫凭什么听你的?”

“贫僧也是后来才知道,殿下原来懂医。”释空隐晦地看了赵瑾一眼,似乎在看什么稀奇的人。

“本宫会什么与你何干?释空大师不如担心一下自己,这次还能不能从牢狱里出去。”

赵瑾显而易见对释空没有好脸色。

大概是上辈子的教育实在深刻,她痛恨毒品,而红蚕花虽然不是罂粟,但本质上却是同样的可以使人丧志的东西。

当国民的脑子都被这东西所侵蚀,那么这个国家也该亡了。

赵瑾并不是什么拥有雄心壮志的人,但最起码的一点,她以如今的身份活了二十几年,不说别的,好歹君臣之间还有一句“食君俸禄,为君分忧”,她不能放任自己成为亡国公主。

“本宫派人去西域查过你,”赵瑾缓缓道来,“你确实是西域人,也曾入庙当和尚,只是屡次犯酒色之戒,最后犯下杀戒被逐出寺庙的,于是改头换面,入了我武朝,倒是还真让你招摇撞骗起来了。”

赵瑾的话一开始还让释空愣了片刻,只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他笑了声:“殿下查了什么,贫僧不知,但这个牢狱关不了贫僧太久。”

释空实在嚣张,赵瑾没开口,崔绍元便开口呵斥:“放肆,我武朝律法难不成还为你网开一面不成?”

释空不看崔绍元,反而紧紧盯着赵瑾:“殿下应该明白,若我死了,陛下会如何?”

他竟然连“贫僧”二字的自称也扔了。

赵瑾毕竟是女子,她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像现在这样的场合,都容易被人看轻。

“说起来,谋害陛下,你这罪不用本宫判,死罪是逃不了,跟你废话什么。”赵瑾根本就不走入释空设下的话语圈套,她甚至不太像是关心皇帝兄长身体的模样。

这态度传出去也是要出事的。

“殿下当真不顾陛下的死活吗?”释空道,他依旧有恃无恐,大概是对自己实在自信,他说,“你猜陛下用的熏香天下除了我还有谁能调出来?”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对一样东西上了瘾,也是要命的。

赵瑾身边站着的两个人恰好都挺聪明的,释空这句话里的内容不是他们能听以及细思的,哪怕崔绍允一开始便将释空单独关在一处,这会儿也不得不担心隔墙有耳的风险。

“这样吧,”赵瑾忽然开口,“本宫给你另外一条路,兴许能保下你一命,如何?”

“殿下莫不是在说胡话,陛下那里的熏香如今可还能撑多久?”

释空看来,只要皇帝还在位,他就还能保持自己如今的地位,他也不装了。

赵瑾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本宫倒也没想着做什么,只要你将朝中与你勾结的官员告诉本宫,本宫便放你一条生路。”

朝中勾结的官员。

“本宫说的不是和你勾搭着卖熏香那几个,是想方设法将你引荐给陛下的那些个,”赵瑾最近确实有点勤奋,以至于精神方面有些不振,她继续道,“要么你老实交代,要么等别人查出来,你们就一起死吧。”

国有国法。

赵瑾也不是没见过死人,她觉得自己勉强算是个好人,但偶尔当一下坏人也无妨。

这种在赵瑾眼里堪比毒品般存在的东西实在碍眼,只是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她说话其实也不太具有威慑力。

赵瑾说:“其实现在这个监国公主本宫当着也还可以。”

毕竟朝廷里也不是谁都是吃干饭的,只要是想往上爬的,都会想方设法来替她分忧。

“若是皇兄真因为你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谋害皇帝的人也不会是本宫,反而是本宫将你们给揪出来的,幼帝登基,本宫作为亲姑姑,想来也不会太差。”

赵瑾说着,目光重新落在释空身上,缓缓道:“你图谋再多,到最后不过是给别人当了垫脚石罢了。”

身为皇帝胞妹,赵瑾这番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传回到皇帝耳中可以直接治她个大不敬的罪名,不管是小惩还是大诫,都不是什么好事。

崔绍允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什么贼船。

赵瑾的话还是有几分威慑力,释空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她不再逗留,走出一段距离后对崔绍允吩咐道:“看好人,任何人要求见他,都不准。”

“另外,方才听到什么,管好你的嘴,不然什么后果本宫不能保证。”

大概是有那么一段同窗的经历在,崔绍允其实一直知道,赵瑾这个公主不是别人口中的那种草包,赵瑾说到底生于皇家,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

方才释空盯着赵瑾看了许久,最后竟然笑了一声说:“可惜了,殿下只是一名女子。”

赵瑾当时面无表情回了一句:“本宫是男是女,要你的命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从狱中出来,赵瑾去宫里求见皇帝。

她倒是坦坦荡荡,像是没看见宫里各种目光一般,养心殿前面今日倒是没什么人,但李公公看见赵瑾时,神色上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但他将赵瑾引了进去。

屋内还燃着檀香,只是不再是混杂着药味的那种,赵瑾便知道熏香换了。

“参见皇兄。”

赵瑾跪了下来,抬眸,皇帝此时躺在床榻上,神色比赵瑾上一次见到时还要虚弱几分,那种明显的衰老感迎面而来,赵瑾难得生出了几分伤感。

“听说你这几日干了一番大事,丞相他们的状告到朕这里来了,说你祸乱朝纲,目中无人。”皇帝在李公公的搀扶下靠在床头,轻声数着朝臣为赵瑾列下的罪过。

赵瑾认下了:“皇兄,几位大人说的倒也没错。”

“你这是跟朕认错?”皇帝像是看见了什么新鲜事,“在外边不是挺威风的吗?”

赵瑾是个懂进退的,她说:“我毕竟是您钦点的摄政公主,不能没了皇室的风范,您说是吧?”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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