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 2)
原来只是一场梦。
梦中血色模糊的双眼,是因着案前点燃的一盏桔红的明灯。
忽觉几分口干舌燥,陆象行张嘴唤水:“来人,茶水凉了。”
半晌后,棠棣的身影,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梨花白的棉绫裙,一色的短褙子,外罩薄烟罗纱衫,女子素手捧盏,乌黑如墨玉般的发丝盘成温婉舒适的垂髻,陆象行虽未细看,但依稀莫名地觉着,这副装束有些许熟悉。
或许是他最近思念着尾云公主,思得魔怔了,才会看什么,都是尾云公主的影子。
而蔫坏的小公主,早就把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放下吧。”
陆象行语气淡漠,从书案上抽出了一卷兵书。
门开半晌,凉风肆意,棠棣身上的罗衣不耐严寒,身子细细地颤着,连衣领上用银线勾勒的缠枝葡萄纹理,也在美人香酥半颤间,枝茎起起落落,盘虬如生。
纤细的玉指,将热茶搁置下,似乎在等着家主的另一声示下。
见她逗留不去,陆象行皱起了眉骨,正要吩咐一声,然而此时,他的鼻中似乎嗅到了一缕熟悉的气息。
他五感灵敏,既有先天造化,又有后天训练之功。陆象行不动声色地嗅了一点那股气息,忽然如福至心灵,想起来,曾经也是在这间书房里,他曾闻见这种奇异的,宛如木香,但又不像是木香的熏香气。
正是那个险些要了他命,害他从此对尾云公主念念不忘的雪夜!
再次嗅到熟悉的熏香,面临的对象却不同。
陆象行脑中断无那些旖旎缠绵的画面,头皮微紧,拾起了桌案上的一枚刻刀。
在棠棣柔情款款地扭着腰肢,似乎就要凑到陆象行近前之时。
他飞快地用刀匕,扎进了自己的虎口。
疼痛,是保持清醒最有效的方式。
棠棣的眸子里含了几分试探,柔声道:“将军,更深露重,久坐看书,既伤腰又害眼睛,不如早些休息,棠棣服侍将军更衣。”
陆象行自幼不喜婆子仆婢近身服侍,一向对浴房里的事亲力亲为,更别提让一妙龄女子贴身服侍更衣,棠棣以往是知晓规矩的,绝不敢肆意妄诞地胡来,今夜,不一样。
哪里都很不一样。
陆象行抬起眼,借着案上那一盏桔红的灯光睨她,眼前似雾非雾,镀上了模糊的银辉。
但陆象行却清楚地嗅到,那种熏香,并不来自于这屋中的某一处角落,而是在棠棣的身上,这让他脑中那根紧绷的丝弦霍然断裂。
之前,查知他中的媚药是来自于熏香,陆象行并未处理掉棠棣。
因这个女官,本就是太后堂而皇之安置在陆府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