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短信写着:章总,陈国栋把您卖了,把您和他的事全跟侯爷抖了。118(1 / 2)

  约摸十点的时候,店里就让贺笑梅下班了。

  宋宇跟贺笑梅一道,推着她的自行车,往她租住的民宅走。他依旧不敢看贺笑梅,只是听她讲话,时而短暂看她一眼,当她眼神回向自己,又匆匆扭头去看街景。

  贺笑梅穿着朴素,但这掩盖不了她的美。她有着西南女子特有的纤细灵动,黑玉般的眼在胜雪的肤色下,如神来之笔。虽然年近四十,但她几乎不见岁月蹉跎,唯独在笑逐言开的瞬间,眼角略有细微风霜。

  今晚她喝了不少酒,絮絮叨叨讲述着宋宇的身世。

  他们是川南人。明末清初,李自成兵败山海关,其中一支军队逃到了川南以北的深山中。那一带民风泼辣,血性十足,正是因为他们身体里燃烧着桀骜不驯的反叛基因。宋宇生于 1983 年冬至,当地有说法,属猪人生在冬天,六亲缘薄,一生漂零,但意志坚定,能绝处逢生。家中长辈给他起单名一个炎字,意在不畏风雪,火中生莲华。

  贺笑梅酒劲已过,步伐减缓。见宋宇低头沉默,便望着他,“那天你打电话来,我听出了是你,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以为你已经……”

  “那你有没找过我?”宋宇停下脚步。

  “找了!真的找了!”像是急切地证明一样,贺笑梅捋开额角的头发,露出一道两寸的疤。“我不过帮隔壁的摊看了会货,你就没了!我的脑壳在墙上撞出个大血口子。是我把你搞丢的,我不死,我也没脸做人了!”她孩童般交替着双手,抹着眼泪,“你再给我说说,再说一说你的情况!”

  宋宇不敢看她那道疤。他心中沉而堵,借着叹息开口道,“我当时太小,很多东西记不清了。”他斟酌一番,又避重就轻道,“有个搞工程的老板收养了我,对我满好,我吃穿不愁,特别滋润。”

  贺笑梅握住宋宇的手,她感到无尽的酸楚,还有无比的幸福。

  随着自行车转进一条不算繁华的街,二人沿着菜市场往里走,渐渐抵达了陈旧的单元楼。

  贺笑梅将车锁进车棚,回头对宋宇道,“宝宝啊。”

  宋宇浑身一麻,牙有点酸。

  贺笑梅不以为意地拉着宋宇,边走边道,“我家没得你那大老板的条件好。但东西齐全的,你今晚就住这好不好?”

  宋宇这辈没被人叫过宝宝,觉得又肉麻又温情,他面红耳赤地哦了一声,任由贺笑梅拉着自己往楼道走去。

  上到二楼,贺笑梅停住脚步。她拍亮声控灯,面向宋宇,却不敢看他,“宝宝,”她局促地搓着钥匙,“有件事我要跟你承认。家里还有个四岁的妹妹。”

  对于这个结果,宋宇不是没有心理准备,贺笑梅愿意认自己,他已非常知足。然而,当这个答案真的来临的时候,任谁也难掩失落。

  “哪个的?”

  “我的,我的。”贺笑梅知道‘哪个’指的是什么,她解释道,“阿呆是我抱养的。那家人已经有一个女儿了,说不想再要女儿了,就给我了。”

  随着她声音渐小,声控灯渐渐熄灭。贺笑梅跺了几下脚,灯也还是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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