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鹿鸣宴(1 / 2)

  宋清把酿鹅放进蒸笼,顺手递给沈之洲一个小碗,“少喝点,一会儿崽崽闻到了要闹你。”

  甜酒刚做好那天,夫夫俩分别把米酒和酒糟装坛,一个没看住崽崽就喝了两口米酒,觉着又甜又好喝,还拿碗装着去给陆行川喝,从厨房到院里洒了一路。

  等两人注意到的时候,两小只已经满脸通红、晕晕乎乎的了,叫一声都没反应,只会看着人傻乎乎地笑。

  怕孩子太小喝出事儿来,两人当即抱去医馆看,医馆大夫煮了小儿解酒汤,给两小只喂下去,又睡了一觉才好。

  崽崽醒来后很是念念不忘了几日,平时还好,一旦看见或闻到两位爹身上有米酒的香味,就会闹着也要喝,不给她喝酒小嘴一撇,耷拉着大眼睛掉眼泪。若不是宋清心志坚定,沈之洲指定得让人浅尝一口了。

  “知道了!”沈之洲倒了一小碗米酒,坐回桌边吃糕点——这糕点还是宋清当年在松香斋学来的。

  宋清听着沈之洲美滋滋嘬米酒的声音,嘴角也不自觉上扬,手下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地切着配菜。

  “对了,皇上许我回乡教书了!”

  吃着吃着,沈之洲一拍脑袋,想起这件要事来。

  “当真?那我可就要做先生相公了。”宋清切了一块刚煮好的猪大腿肉,喂到沈之洲嘴里,同样高兴地看着他吃吃喝喝。

  夫夫俩实在应付不来尔虞我诈,都没有留在京城的念头,一合计,就有了求皇上恩准沈之洲回乡教书的打算。

  这打算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就有这么个念头了。

  西南学子能接触到的教育资源有限,这些年来能走出那片大山的更是少之又少。而且不说在那偏远处,就是江南、京城这些繁华地方,也少有姑娘小哥儿能够正式进学。

  沈之洲很幸运地遇到了宋清,如若不然,他也指只会是若干被家长里短磋磨了锋芒的小哥儿之一,断然想都想不到能有今天。

  他自幼向学,曾经天不亮就走几十里的山路去镇上书肆,为看那些在平常学子眼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书,他尽量加快抄书速度,抄一本就看、背一本,夜里赶回家,在舅娘那儿吃饭时常常连筷子都握不住。

  长年累月走山路,脚底长过血泡,后来慢慢转变为一层厚茧,被宋清精心养了这么几年也没能完全消去。

  他也害怕看不清东西的黑树林,里面藏着的蛇虫鼠蚁吓得他心悸,路上不时遇到的醉汉更是让他警惕异常,即便如此,他也卯足了劲儿就是要看书。

  他爹教他读书识字,却总是对着他叹气;舅娘对他好,性子直,骂他的时候也说过“认识字就已经是十里八村找不到第二个的,再去镇上舅娘就不认你了”。

  宋清悄悄去镇上给他找夫子,被那陈夫子好一番为难,后来杨夫子都跟他说过。

  这条路太难走,沈之洲即便眼里冒着泪花,也发了狠地读书,只要能读书,吃再多苦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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