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娇气鬼(1 / 2)

  孟怀泽静静地听着,一直到女人停了讲述,他都始终没有问大宝的去向。

  女人擦了擦眼角,仰起头继续看向那深远的夜空。

  良久的沉默之后,孟怀泽听到她悠悠的叹息:“你说这人,分开是多容易,怎么一眨眼就再也见不着了呢……”

  是啊,这人,怎么一眨眼就再也见不着了呢?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那些剩余的流民便启程离开了,孟怀泽去送了他们。

  漫漫前路未知,孟怀泽给了他们许多药品,或许在将来有能用上的时候。而在药品之外,还有一包糖。早一些的时候他去了趟集市,敲开尚未开张的糖铺门,请求老板卖了他些糖。付账时糖铺老板听说是给那些流民,默了一瞬,又拆开包好的纸往里多添了一些。

  乳白色的晨雾中,孟怀泽看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着了,他转身,踏入了另一侧的白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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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娇气鬼

  孟怀泽没再去问诊,而是直接回了家,他昨晚一夜没睡,此时挨到了床便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屋外笼罩山野的乳白色晨雾渐渐散去,孟怀泽却浑然不知,浮沉在那好似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有时觉得自己轻得像是一片羽毛,没有着靠,不知要落到哪里去,有时又觉得身体沉得似是一块铁板,被钉在黑暗中,动弹不得,哪里又都去不了。

  偶尔他从浮沉中挣扎出一丝神智来,明白他这是生了病。他是大夫,对此再了解不过,他心底里也清楚,这一场病是早晚的事,躲不过去的。或许他这场病的由头从邬岳回来的那天便种下了,在他的身上越摞越高,一直以来他咬着牙绷着筋与之对抗,不肯被压塌了,然而他将那难过和绝望藏得越深,那压在他肩上试图摧毁他的病气便越重,终于在这个流民尽皆离开的清晨,在一夜复一夜漫长的无眠之后,他撑不住了。

  他想,他该起来去找一些药吃,至少不能这样任由自己病下去,那药就在屋角的药柜里,然而他并不想动,这样的想法不过闪过一瞬又消失在那无边无际的混沌中,他又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了。

  在漫长的黑暗中,偶尔他会在迷蒙中见到一丝天光。天亮了,他想,该起来去问诊了。又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间好似听到有人在遥遥地喊孟大夫。有人来了,他又迷迷糊糊地想,必须得起来了。可他的神智与身体分离了,他动不了起不来,挣扎许久都不得法,也挣脱不了那像是要把他吞噬了的黑暗。

  他突然像个小孩子一般觉出了天大的委屈,委屈得竟然在昏沉中流下眼泪来。他哪里都难受,哪里都在疼,他也哪里都不想去。干什么都要来找我,他难过极了,我生病了也没去找你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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