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里须臾（2 / 2）

老和尚干咳了几声，又道，“冬瓜！你看，刚才为师已经不小心把李老将军家的门和门框打碎了，若萧衍之冲过来爆炸，李老将军这屋子，怕是也要被炸得粉碎，我这金钟罩可罩不下整间屋子。”

小和尚一听，恍然大悟。

原来，自这两个和尚在湖边救完张澈三人，烤完鸟蛋之后，便快马加鞭，赶到了李晃的住处，时间不快不慢，刚好赶在奚鼠四人出手的刹那，老和尚一道真气运到了李晃身上，李晃本以抱必死之心，却不想突然来了帮手，回头一看，竟是位故人，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老和尚不愿露面，只在李晃身后传功运气，直到萧衍之一行人撤退，这才与李晃坐定，谈起话来。

在一旁一直听着这一对师徒诙谐对话的李晃，面露尴尬，接道，“没关系，没关系，跑了这么远，冬瓜小师父定是饿的紧，因果大师，你们稍候，我这就给做些吃食，这园中刚结的瓜果蔬菜，很是新鲜，我做些素菜大饼。”

老和尚法号因果，小和尚法号冬瓜，李晃听着小和尚的法号，有些奇怪，却见那冬瓜脑袋光光，脸蛋圆圆，着实像只冬瓜，心道因果大师何等境界，所起法号必有深意，也不多问，起身便要去做些饭食。

冬瓜一听李晃要起身做饭，不禁双眼放光，但听到素菜大饼四个字，顿时有些失落。嘟囔着嘴看着因果，说道，“师父，我看李老将军院中有老母鸡，不如让他炖了吃。”

李晃听到冬瓜的话一愣，他没想到，眼前的小和尚居然不吃青菜要吃鸡，暗道自己隐世太久，这世道变化太快，自己见识短了，现在的和尚原来是可以吃荤的了。刚要说话，却见因果一巴掌扇在了冬瓜脑袋上，怒道，“放肆！出家人怎么可以杀生吃荤？”

“哼！”冬瓜抱起双臂，扭头道，“我就是要吃鸡！再说，之前那鸟蛋，师父你吃的也很。。。。”

话音未落，因果照着冬瓜脑袋又是一巴掌，冬瓜将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因果转头冲李晃尴尬笑道，“李老将军，我平时将这小子惯坏了，你别理他，做些素菜大饼即可。”

冬瓜有些不明白，心道，师父平日里也不少吃荤啊，怎地今日会如此呢？突然灵光一现，师父定是要在李老将军面前维持大师风度，故而忍着嘴中馋虫，非要说吃些什么素菜大饼。

想到此处，冬瓜顽皮之心顿起，高声嚷嚷道，“我要吃鸡！”

“不行！”因果怒道，“你看李老将军家中清贫，那母鸡是下蛋用的。”

“我不管，我就要吃鸡！”冬瓜不屈不挠。

“你个顽徒，先吃为师一巴掌！”因果顿时暴怒，被冬瓜气得脸红脖子粗，抡起巴掌就要扇。

李晃赶忙阻拦，“因果大师，不碍事，不碍事，犬子每月都会寄些银钱回来，明日我去集市再买几只鸡就是。”李晃明白，以因果的境界，心中无荤，那便吃什么都是素，又想因果平日放浪洒脱，从不为规矩所困，超凡脱俗，若说吃荤，也是正常的。想罢，又道，“我只是行军时朴素惯了，冬瓜小师傅吃一只鸡，无妨的。”

因果听到李晃的话，扭头看了李晃一眼，之前的脸红脖子粗，瞬间转为常色。笑道，“那中！”

“师父，你看，其实你也想吃鸡，就是不好意思说！”冬瓜笑道。

“哼哼，你懂个屁，为师心中无鸡，吃鸡也不是鸡。你心中有鸡，不吃鸡也是鸡。”因果双手合十，闭眼道。

“切，我懂！”冬瓜道，“管他鸡不鸡。”

冬瓜说罢，师徒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阿弥陀佛。。。”师徒二十双手合十，异口同声道。

贺朝，萧府。

萧道成端坐，眯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横断十二兽，跪在下方，深埋着头。

“仙尊，是我们办事不利，请您赐罪！”奚鼠打破沉默。

萧道成依旧眯缝着眼睛，片刻，缓缓吐了一口气，说道，“不怪你们，是我疏忽了。你们都起来坐下吧。”

听到萧道成此言，奚鼠紧蹙的眉头终于略有舒展，但这十二人却依旧不敢起身。

横断十二兽，原是贺朝西南部横断山脚下一个小村庄的十二个孤儿，当年贺朝与文朝连年战争，朝廷下令，贺朝之下所属各州县，十五到五十岁男丁，必须参军。横断山角下这村庄，原本男耕女织，村民虽不富足，却也衣食不愁。直到几场大战下来，村中丁勇几乎死绝，只留下了老弱病残留守村庄。

萧道成于横断山川之上修行完毕下山，来到这村庄借宿，村中老人见萧道成仙风道骨，于大山深处飘然而下，以为天上派了神仙来拯救人间。萧道成得知村庄情况，也生恻隐之心，便带着村庄留守的这十二个孤儿行走江湖，直到参军入仕，在萧道成的教导之下，逐渐由原本的孤儿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杀手。

“奚鼠，”萧道成开口道，“夔牛、白虎、虬龙你们出了全力，都未能挨到李晃衣襟？”

“仙尊，确实如此。”奚鼠回道。

自萧道成于村庄带走横断十二兽后，这十二个孤儿，便一直觉得萧道成是神仙下凡来拯救人间的，故而一直以仙尊二字称呼萧道成。萧道成自然不是神仙，起初也要十二人修改对自己的称呼，但无奈，他仙风道骨的样子一直印在这十二个孤儿脑中，无论如何也修改不了，久而久之，便任由他们叫下去了。

“不可能。。。”听到奚鼠回答得十分笃定，萧道成摇头道，“除非李晃已入宗师之境。”

“确实，仙尊，我们四人的刀当时似乎砍在一堵无形的墙壁之上，与李晃的身体近在咫尺，刀刃却再也难以前进一寸。”奚鼠道，“我想李晃必然已入宗师之境，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屡进谗言，污蔑仙尊。”

萧道成，看着奚鼠，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了解李晃，武学在他看来只是强身健体，他根本就看不上这些。更何况以他如今的境地，更不会去潜心研究武学。”

“那。。。。”奚鼠疑惑道。

“你们可曾进了屋子？”萧道成道。

“未曾。”奚鼠道。

“哼哼，”萧道成笑了两声，似乎已想通其中缘由，“屋里还有别人。”

萧道成在屋内踱步片刻，又道，“你们先去修养吧，此事再做打算。李晃屋内那人，想来必已达宗师之境，你们怕是解决不了了。”

“可是。。。。”奚鼠刚要说话，却被萧道成摆手打断，“无妨，暂且让李晃多活几日，先解决身边的麻烦。”

“仙尊，您说得是陆右丞？”奚鼠问道。

“陆归山，陆右丞，”萧道成听到奚鼠说出的名字，眼神似乎凌厉起来，自语道，“李晃有人相助，不知道你也能这么好运，不如我就如你所愿，归隐山林去吧。”